桃树岭。
位于夷吾城外城,方家祖地。
这天清晨,虽非中元祭祖日,方家族人却齐齐而至,立足祖庙前,翘首以盼。
似在等候,某位到来。
远方天际,一道白光破空而来。
“吾儿泽荫归来!”
人群中传出激动大喊声。
在一道道目光注视下,远方天际那道白光瞬息而至,显出一头看似普通的白牛,四蹄翻飞,踏着滚滚妖云而来。
牛背有一黑衣青年,额束金箍,样貌甚丑,眉眼透着桀骜凶戾之气。
此人正是从瀚海扶波岛,学艺归来的方家三房幼子,方泽荫。
“父亲!”
方泽荫掠身而下,来到其父方驮面前,跪拜在地。
“儿啊,你总算回来了!”
方驮扶起爱子,激动之余,眼泛泪光。
“父亲之苦,泽荫皆知!”
方泽荫安慰其父几句,而后转目望向在场族人。没见其有何动作,体内陡然爆发出强横气机,如潮水弥漫,碾压八方。
“真仙!”
“至少达到七品!”
方家族人皆震惊难当。要知道族内至强者,家主方彭不过真仙八品。然则方泽荫学艺不过千年,竟有如此道行,简直令人匪夷所思。
大兄二兄罹难。父亲饱受丧子之痛,除此之外,还因为仇家身份原因,遭到族人多方诘难。
方泽荫心有怨气,体内威压如海释放,存心要给那些族人好看。
真仙七品,尽情释放自身威压气机,足以让在场大半方家族人,如遭巨峰压顶,难以承受。
“泽荫!”
直到家族方彭站出身来。方泽荫这才收起威压,执手行礼。
“大伯!”
方彭不仅是方家家族,亦是长房之首,论辈分是方泽荫的亲族伯。
“旁人修行千年,至多踏足天仙境!”
“泽荫天赋异禀,又得明师指点,短短千年修行达至真仙后期,吾辈望尘莫及……方家幸甚,幸甚!”
方彭不吝言辞,大加褒奖。方驮面子有光。方泽荫脸庞凶戾气息也收敛些。
“大伯谬赞,侄儿能有今日成就,都是师尊教导有方!”方泽荫谦逊几句。他可以无视其他族人,但对家主还是保持敬重之心。
“圣母威名,响彻瀚海!”
“吾辈仰慕已久,只恨不能瞻仰天颜!”
方彭话到此处,伸手朝向后方祖庙,做出一个请的手势:“既然返家,泽荫当先行祭祖!”
这是惯例。祭祖过后,方彭这位家主早已摆下盛宴,庆贺方家有子如龙,学艺归来。
“且慢!”
人人皆以为方泽荫会遵循惯例。谁料他竟然开口拒绝。
“家族受仇家打压报复,各方面营生损失惨重!”
“我大兄二兄更是惨死敌手!”
“若不能将此贼格杀,泽荫无颜面对方家列祖列宗!”
方泽荫话到此处,身形一晃,瞬息返回白牛背上。只见其眼神凌厉,满脸凶戾,冲着方彭还有其父方驮,以及在场所有方家族人,一字一字说道:“待我先去宰了……那名叫公冶平的恶贼!”
此言一出,方家族人除了方驮之外,人人皆大惊失色。
“万万不可!”
“公冶平有官身,且在仙城之内,若敢弑杀仙官,罪无可赦!”
“仙城有两位大罗坐镇,另有十万仙军!”
“你再强,即便能杀公冶平,自身亦是插翅难逃!”
“泽荫不可冲动,此事还待从长计议!”
方家七房族老,纷纷开口相劝。
方泽荫满脸戾气,仰天大笑:“大罗又如何!十万仙军又能怎样!”
我若想杀公冶余孽,任谁也休想阻拦!
这位杀意冲天,根本不理会族老劝言,一拍坐下白牛脑袋,便欲破空遁走。
“泽荫!”
“且等一等!”
家主方彭发话,同时示意方驮开口,阻住其子。
方泽荫即便桀骜难驯,此刻也是依言顿住。
“泽荫,你且等大伯把话说完,若还执意如此,大伯绝不强留!”
方彭这番话不仅针对方泽荫,也是说给方驮听。后者眼神示意,吾儿稍安勿躁,且听家主所言。
方泽荫按捺住性子:“大伯请说!”
方彭缓缓道:“大伯知晓龟灵圣母神通手段,也知泽荫你获圣母真传,或有抗衡大罗之法!”
但即便如此,亦不能在仙城肆意妄行。
原因很简单,你不是一个人,还有父母双亲,还有千万族人。
“大伯相信,泽荫你有能力击杀公冶余孽,且抽身而退!”
“但我方氏族人该如何自处?”
“那公冶小贼极得云萝城主看重,你在仙城杀人远遁,我方氏族人必然遭受灭顶之灾!”
“杀一人,全族灭……这笔买卖不划算啊!”
方彭苦口相劝。方驮此刻也知晓其中利害关系,不敢怂恿。
“泽荫,家主所言有理!”
“若方家不存,即便你我父子能保全性命,亦如无根浮萍,失去所有一切!”
方驮传音。字字响彻方泽荫心中。他虽暴戾,却非傻子,知晓家主父亲以及众多族老顾忌所在。
“侄儿孟浪了!”
方泽荫朝向方彭行出一礼。浑身杀意内敛,转而透着难以形容的阴狠。
“眼下却非诛杀公冶余孽好时机!”
“不过,咱也不能轻饶了他!”
方泽荫心有盘算。方彭方驮听后面有惊奇。
“泽荫有何想法,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