卿卿馆中,轩辕寻自昏迷中醒来,只觉得浑身燥热。
天色已经暗了下来,隐约的星子从敞开的窗户中透了进来,黯淡的天光绰绰,轩辕寻的脑子昏昏沉沉的,凭借着本能从地上爬了起来。
一手撑着床沿,另一只手扶着自己的脑门儿,刚欲骂骂咧咧的唤人,却突然发现手下的触感不太对劲儿。
似乎……有些滑腻柔软……冰冰凉凉的……
手!
谁的手!
他吓得一个激灵清醒过来,拖着仍旧昏痛的脑袋凝神往床上看去。
轻纱裹着曼妙的女子,白皙的面庞在银纱般的月色中泛着柔柔荧光,如玉一般的藕臂搭在床沿上,粉红色的指甲微微屈着,似乎有几分欲迎还纵的意味。
轩辕寻只觉得嗓子眼一阵阵发紧,盯着那女子的面庞,呼吸也渐渐急促起来。
他本就是急色之人,眼前如此美景,燥热的感觉更是冲上了脑门儿,教他分不清今夕是何夕,只凭着原始的冲动爬上了床……
“唔……”床上的女子无力的嘤咛一声,却是身体酥软,浑身无力。
隐约感觉到有一座大山压了下来,她下意识的奋力反抗,软绵绵的尖叫声刚一出口,便被男人毫不留情的堵了回去。
窸窸窣窣的衣衫破碎的声音和着女子低低的呜咽声,在这寂静的夜色从从身旁传来,谢黎微蹙了蹙眉,抬手抚上疼痛的后脑勺,然而不等她有更多的动作,她的身体陡然僵硬下来,一股寒气从脚底板一直升到天灵盖。
身边的人……他们在……他们在……
心脏开始不受控制的“砰砰砰”胡乱的跳着,谢黎死死咬住下唇,漆黑的夜色中,或轻或重的呼吸声就像是催命的鬼符,压抑婉转的抽噎声又像是黑白无常的索命,谢黎连转头去看的勇气都没有了。
有铁锈味在嘴巴里面漫延,温热的血似乎从嘴巴里面慢慢漫延到心脏,将那已经冻得毫无知觉的心脏又重新按了回来。
谢黎小心翼翼的蜷着身子,往里间缩了缩,直到贴上了冰冷的墙面,谢黎才感觉到自己的神智回了神。
之前是在……同顾卿卿说话的!
谁,竟能使出这样的手段来?
谢黎的手兀自颤抖着,几乎是寂静的挪到自己的发间,摸摸索索从发间拔下一簪子,紧紧握在手中。
而后,左手攀上右手手腕,触到那微凉的手镯,谢黎的心定了下来。
强忍住恶心,谢黎微微往外偏了偏脑袋。
在夜色中待得久了,最初的黑暗便也过去了,微凉的月色下,谢黎看清楚了与自己半尺之遥的地方,两个身影在交错。
是……顾卿卿和轩辕寻!
谢黎的呼吸一滞,怎么回事顾卿卿呢?
若是顾卿卿要害她,为何她也会在此处?
如此想着,谢黎四相顾盼,这张床并不大,房中摆设也有些隐隐的熟悉,粉色的绡纱床帘因为床上之人的动作而晃动着,一架古琴安安静静的呆在珠帘后面。
是顾卿卿的房间。
不可能记错,这就是曾经生活了十几年的房间……
到底怎么回事儿?
然而不等谢黎有更多的动作,旁边的人已经偃旗息鼓了。
“啧。”男子沙哑的声音传入耳畔,谢黎猛地一滞,兀的握紧了手中的簪子。
“真是尤物,可惜看不清脸。”轩辕寻食足魇饱,垂眸看着身下的女子,伸出手,慢慢抚摸着女子的轮廓,而后他叹了口气,窸窸窣窣的准备起身,并未朝床榻里面看上一眼。
谢黎屏住呼吸,眼睛瞪得很大,一眨不眨的看着轩辕寻起身,就欲去点亮屋中的烛火。
就是现在!
谢黎眸中厉色一闪,猛地一跃而起,手起簪落,那锋利的簪子笔直的刺入轩辕寻的脖颈。
轩辕寻毫无防备,生生受了这一击,嗓子眼溢出一声破碎的呜咽声,而后缓慢的转过身,死死地盯着被鲜血喷了满头满脸的谢黎。
谢黎咽了口唾沫,也死死地回瞪着轩辕寻。
半晌,他终于无力的一头栽倒在地上,发出一声沉闷的撞击声。
谢黎粗重的喘着气,放在手镯上的手无力的落到身侧,眼中有硕大的泪珠不受控制的滑落。
不行,得赶快离开这里。
头脑是清醒的,可是紧绷的身体一旦松懈下来,根本就提不起力气来,谢黎咬着牙,费劲儿从顾卿卿身上爬过,而后绕过倒在床下的轩辕寻,手脚发麻的挪到窗边,靠在了墙上。
与此同时,青衡书局中,花娘子和夜枫也是心急如焚。
“盛京城所有的酒肆瓦房都已经查过了,言说根本就没有瞧见过蜜儿。”
花娘子心中的不安更是放大了几倍,隐约觉得自己落下了什么特别重要的地方。
自己是看到顾卿卿的留言后出门寻找的,按道理,她一个女子,在这盛京城中不可能会突然消失,会去哪里呢?又会去找谁呢?
兀的,脑子里面闪过一个荒谬的念头,花娘子急声问道:“夜枫,有没有查卿卿馆?”
一身肃杀的夜枫猛地一愣,眼中飞快闪过错愕之色,“没……”
“快走!”
夜色中,两人的身影掠过天际,落在了卿卿馆门口。
“卿卿姑娘在吗?”
“卿卿姑娘一直在自己房中。”
花娘子像是一阵旋风一般冲了进去,夜枫也一言不发的跟在花娘子身后。
顾卿卿的房间没有点灯,花娘子站在门外,只觉得寒凉之气“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