谢黎出了门,便看见夜枫尽职尽责的守在外面。
瞧见谢黎,夜枫三两步上前,冷声唤道:“主子。”
虽然她面上不显,但是夜枫能感觉到谢黎心中的黯淡。以是,他免不得有几分担忧,毕竟前几日主上才传信回来,不日便要抵京了,若是主上回来瞧见主子如此模样,怕是会让自己吃不了兜着走。
想起萧逸那些鬼精鬼精的捉弄人的手段,纵使是一张脸被冷冻住的夜枫,也免不得打了个寒颤。
“夜枫,带我去看看轩辕寻。”谢黎起初没发觉夜枫的走神,自顾自说着往外走了几步,才发觉夜枫并未跟上来。
“夜枫?”谢黎回头,略微提高声音,夜枫猛的回神,眼中尚还残存着几分惧意。
“你怎么了?”谢黎有些疑惑,下意识问道。
“我我我……没事儿,我没事儿,主子。”夜枫咋听见谢黎的声音,瞬间想起了被萧逸支配的恐惧,忙不迭急忙反应。
“主子刚才说什么?”
“带我去看看轩辕寻。”谢黎叹了口气,道这夜枫虽然尽职尽责,看起来十分靠谱的样子,可跟着萧逸久了,免不得还是沾染了些许萧逸的不靠谱。
被谢黎腹诽的夜枫,尽职尽责的在前面带路,丝毫没发现自己在谢黎心中的形象已经土崩瓦解了。
一路静默无言,谢黎又被夜枫带到了地牢入口。
“轩辕寻还在里面?”谢黎指了指里面,“额”了一声。
夜枫毫不意外的点点头。
“他不是已经归西了吗?”
“是啊。”夜枫说着,便让守卫打开了地牢的门,微微侧身,示意谢黎走进去。
“死了……也没有一个停尸的地方吗?”谢黎艰难的咽了口唾沫,想象着囚犯和已死去的人呆在一起的场面,成功地差点呕出来。
“没有啊,有一个单独的房间。”夜枫不能理解谢黎的脑回路,就和谢黎无法理解夜枫的脑回路一样。
到了那间素白的房间,谢黎才知道自己对夜枫的误解有多深。
其他的牢房,皆是黯淡无光,不见天日,而这件另做他用的房间,却是赶紧整洁,烛火通明。干净的白布盖在长木凳上,揭开白布也可看到安详干净惨白的一张脸。
身死道消,一切都可以消弭而去。
夜枫上前,掀开了轩辕寻身上的白布,谢黎凝神看去。
那张肥胖的脸上伤痕累累,但是却丝毫不见血迹,只有泛白的伤痕显示着他曾经遭受的折磨。
“什么时候落气的?”谢黎心中丝毫没有波动,甚至有些想笑。
日前还气势汹汹,盛气凌人的家伙,原来真的可以如此安静又了无生气的躺在这里,任人打量。
“大约是……亥时三刻。”夜枫挠挠头,“大家并没有注意到他具体死去的时间。”
“将他冻住。”谢黎沉吟道,“不能让这尸体腐坏……另外,暗部中,谁会易容?”
谢黎并没有询问“有没有人会易容”,而是直接问谁会易容。
“有一女子,是日前才收进来的。”
“找一个北凉的男人,将他易容成轩辕寻,这几日便让他在卿卿馆中待着。记得,不能让旁的人看出端倪。”谢黎慢慢说着,语气越来越淡漠凉薄,眼中的光芒却是越来越盛。
“至于轩辕寻身边的小厮,找一个听话的,其他的尽数除去吧。”
“过几日,他将会带着联姻的贵族女子,回归北凉,在归途中,一应杀之。”谢黎的声音有些冷,眼底粲然的光甚至于有些嗜血的残忍。
“那女子也杀了吗?”
夜枫傻愣愣的问出口。
谢黎点头,“若是只有她一人活下来,她最终的结局,也不过是囚禁牢中,受尽凌辱而死罢了。”
“是。”
“这尸体,也要好好保存,到时候才可以很好的移花接木。”
虽然那女子或许无辜,但是若教北凉知晓轩辕寻在盛京城中被自己所杀,一场大战便是在所难免的了。
“我自会去寻一寻太子妃,让她在女囚中寻一个有大罪的女子。”
谢黎叹了口气,总归是做不到……无缘无故的让旁人定罪。
然而,不待谢黎去寻沈梦,沈梦的请帖便到了平南侯府。
东宫。
沈梦屏退了左右,将谢黎独自一人留下。
“阿黎,你可知我寻你前来是为何?”沈梦的面色有些严肃,上前两步握住了谢黎的手。
谢黎不明就里,一开始以为是太子知晓了自己杀害轩辕寻的事情,可是瞧沈梦这神情,又不大相似。
沈梦的表情中,更多的是劫后余生的庆幸。
谢黎便懵懵懂懂的摇了摇头。
“宸王一力举荐你,去北凉联姻。”沈梦深吸一口气,眼眸深邃,“皇上答应了,原本已经拟了圣旨,昨日便会下达。”
“什么?”此时谢黎才是真的大吃一惊,在她不知道的情况下,究竟发生了些什么?
“可是我并没有接到圣旨……”话到一半,谢黎突然想到了谢辉,“我父亲他……拒接了?”
“是。”沈梦重重吐出一口气来,“半路上,那传圣旨的内监,被杀了,圣旨不翼而飞。”
“那我父亲呢?”谢黎倒吸一口凉气,差点一个没站稳跌倒在地上。
她这几日未曾见到谢辉,竟不知发生了这么大的事情!
“陛下震怒,宸王在一旁煽风点火,谢侯爷差点就要脑袋搬家了,太子费尽了口舌也没能改变圣上的主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