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过三日的功夫,谢黎的郡主封号便下来了。
安宁郡主。
旨意到云溪阁的时候,谢黎正斜倚在美人椅上,专注的看那桠插在白口瓷瓶中的红梅。
红梅盛开的季节已经过了,这红梅能在这温暖的屋中存活这样久,倒也就成了“温室中的花儿”了。
谢黎任由白露和惊蛰上下捯饬,穿上御赐的服饰,端庄的站在福荣阁的暖阁中,陆老夫人上上下下看了好几眼,接连说了好几个“好”字,才放谢黎离开。
“大丫头是个有福气的。”陆老夫人叹了一句,“这样的尊贵,是所有世家闺阁中顶顶好的。”
“贺老夫人。”向妈妈也喜笑颜开,跟着贺了一句。
“可惜……四丫头终究是养坏了。”末了,陆老夫人免不得想起了尚在祠堂中罚跪的谢恬,免不得要做一番对比。
“四小姐得了这次教训,今后肯定也有大福气的。老夫人您就等着享福吧。”
向妈妈也知晓,陆老夫人是一个重情之人,别说是一个活生生的大活人了,哪怕是一只小猫小狗,在跟前养的久了,也是有感情的。犯了错,打过骂过,改正了就好。
不过有的话,向妈妈却是不敢同陆老夫人多说。
那日将四小姐送到祠堂时,向妈妈本着“看顾小辈”的念头,免不得多说了几句,在临行之前又不忍心回头望了眼,却是发现那张一向柔顺的小脸上,阴翳遍布,戾气横生,竟是如同修罗般可怖吓人。
祠堂中,谢恬得了谢黎受赏封的消息,神情淡然,一动也不动。待得送饭的小丫头悄悄关上了祠堂的大门。她才猛然起身,“哗啦”一下将所有的饭菜掀翻在地。
“谢黎。”谢恬狠声道,“果然是好手段,你想踩着我的骨头上位,我也想踩着你的尸体过河。想来,我们并没有什么不同,可偏偏,那瞎眼的父亲偏着你,教我为你做嫁衣……呵,果真是好父亲。”
谢恬的双眼发红,盯着洒了一定的饭菜,喃喃低语。
“小姐。”而这时,身后传来一声低低的唤声。
谢恬霍然转头,看到那黑衣人单膝跪地,突然上前,一脚踢在黑衣人的胸口上。
“你还有脸回来?”
黑衣人虽是习武之人,但是没想到谢恬会突然这样一脚,闷哼一声,歪在地上。
“小姐。”黑衣人抬眸,冷冰冰的唤了一声,看向谢恬的眸光毫无温度。
“那小桃,为什么没有死?你去哪里了?”
“主上有其他的任务。”黑衣人微微低头,“主上说,这些小事,让小姐自己费心便好。”
“难道你们替我杀个人都不行吗?”谢恬的声音有些尖利,“那么我们合作的必要……”
“那日我前去,发现有人在暗中保护小桃,所以才未能动手。”黑衣人打断谢恬的话,言语间有些轻慢,“你身边那丫头,已经死了。”
“春华也死了?”谢恬略一怔神儿,背后突然涌上一层冷汗。
对的,这一群人,是杀人不眨眼的恶魔……
“是。”黑衣人依旧跪在地上,机械性的接着道:“主上说,让小姐注意一下谢黎。”
“谢黎?”
“是,谢黎这人恐怕有些问题。必要的时候,可以斩草除根。”黑衣人在谢恬眼中看到了喜悦,轻蔑的勾了勾唇。
“那我需要做什么?”
“请小姐注意谢黎的一举一动,有不符合常理的地方,一定向主上禀告。”
“好。”
谢恬的话音刚落,黑衣人便消失得无影无踪了。对着空荡荡的祠堂,谢恬痴痴的笑了起来。
“很好,谢黎,很好。”
说完,谢恬转身,看到那撒了一地的饭菜。
“总是这样关着,也不能做些什么,还是早点出去比较好。”
说着,谢恬慢慢蹲下身,跪在地上,将那地上的饭菜用筷子夹起来,慢慢往嘴巴里面送去。
没一会儿,收拾碗筷的小丫头进来了,一眼瞧见碎了一地的碗碟,却没有瞧见饭菜,有些怔神。
“收拾一下,碗碟不小心掉在地上了。我瞧着那饭菜可惜,便捡来吃了。”
没一会儿,谢恬捡饭菜吃的消息便传到了陆老夫人的耳朵里面。陆老夫人气得把王夫人叫到福荣阁,狠狠训斥了一番。
而傍晚时分,谢恬便肚子痛得昏了过去。
由此,搬回了秋水院。
第二日,谢黎起得晚,闻得谢恬生病的时候,已经是晌午时分了。
“姑娘,您要不要去看看四小姐啊?”惊蛰有几分纠结,“夫人因为四小姐的事情,被老夫人狠狠骂了一顿;枫姨娘已经到侯爷处哭诉了,据说四小姐这次遭了大罪了,怕是一个月都下不了床的。”
谢黎闻言,把脑袋从话本子中抬了起来,漫不经心道:“这么严重吗?”
“据说跑肚子,跑了一夜,现在只能躺在床上,动弹不得。”
惊蛰抿抿嘴,又接着道:“木香远远地瞧了一眼,说那脸煞白,和……差不多。”
中间的词,惊蛰含糊过去了。
“那就去瞧一瞧吧,还是得做个样子给父亲看,不然显得我多没气度啊。”谢黎懒懒起身,吩咐道,“找一身鲜艳点的衣裳,我们去瞧瞧,呆了这些时日,也该出去逛一逛了。”
白露正在拾掇锦绣坊新送过来的衣裳,闻言抿嘴一笑:“姑娘,这件成吗?”
自家姑娘,从来不肯吃亏的主儿。
白露觉着很好。
谢黎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