逃往冀州的百姓尽数被拒之门外,城门一闭,物资也运不出去,附近所有城镇毫无生机。
“谁敢在城府闹事!”
“大人,是些百姓闹着要开城门。”走来一人,弓身回道。
王守嗤笑一声,“开城门?”
“小的这就打发了人走。”瞬间明白他的意思,连声应道。
“教训一下,叫这些蠢东西明白几分事理。别以为聚众闹一闹就能改变什么,好好记住这冀州城当家作主的谁?”
“是。”
不一会儿,凄惨的喊声传进城府,先前闹哄哄的声音被压下去,只余棍棒打击的声音。
夜至,又下起了淅淅沥沥的小雨,连月的雨下的天气都寒冷了起来,街上无人,家家闭户。
“阿轩,这冀州城莫不是封城了?”城门外,江离二人站在不远处看着紧闭的城门,都觉不太对劲。
“去其他门看看。”翻身上马。
无一例外,四个城门皆是紧闭。
萧亦轩眉头紧皱,环顾了四周,翻身下马向城墙一角的人群走去。
那里窝着一大群人,一扫过去竟有不少老人孩童。
“老人家,您们怎露宿此地,冀州城内应当有衣舍才是。”萧亦轩走到一位老人跟着蹲下身问。
衣舍是先皇所设,每一地方主城都有,专为流浪的人所设,以供遮蔽之所。
又怎会有如此多的人在城墙下窝着!
问者无心,闻者伤心,面色微微发青的老人伸手颤巍巍地抹了一把脸,哭诉着,“那该死的王守,半月前就叫人紧闭城门不许进出,大水淹了家,本想逃到冀州来有个容身之所,谁曾想这狗官如此狠心啊!”
“什么!城主竟敢把百姓弃之不顾!”江离大惊。心底不由发凉,她想起了回京时在郝州发生的事,没想到这些人都是这个模样!
“什么城主,只知道催人交税,压迫百姓,自己在城主府好吃好喝,百姓?他眼里早就没了百姓!”一旁的人们仿佛打开了闸门,纷纷怒骂。
“小伙子,你们到这冀州城来做什么?这一带水患频发,好多镇子村子都没了,连人也……”
“爷爷,您放心,我们是陛下派来治理水患的,赈灾的银两和粮食马上就会到。”江离忍不住握着老人家颤颤巍巍的手。
萧亦轩点了点头,看着他们。
人群中安静了一会儿,而后一位青年男子轻轻苦笑了一声,“朝廷?陛下?我们早就不指望了。”
人群中一片安静,所有人,那一张张疲惫的脸上毫无希望,即便有人对他们说马上就要有人来就你们了。
这得是多么失望才会没有一点寄托。
萧亦轩看着黑夜中缩成一团的人们,眼里酸涩不已。
这究竟是谁的悲哀!
冀州城府前,站着一个衣衫褴褛的男子,身上的长衫布满黄泥,脸上也没能幸免,整个人蓬头垢面,却以一种极愤怒的样子指着府门大骂。
仿佛要把胸腔里的所有怒气全部喊出来,骂出来,那狼狈的样子也挡不住铺天盖地的怒气。
“风卷白波,日煎红浪,多少人生生被卷入那茫茫大水,房屋、农田、人,什么都没了!好不容易逃到这来,你们这些狗官就是这样罔顾人命,拿着百姓血汗换来的钱、粮在这宅中享清福!你们这些不得好死的狗官,等着吧,等我上书朝廷,揭露你们这吃人血肉的行径,看你们还能嚣张到哪去!”
他的怒骂引起了街边百姓的注意,纷纷探身看着府门前的动静,他们之前被打了一顿,早歇了去找城主的心思,只得在街上乞求些吃食。
“你个小子,敢在府门前闹事,不想要命了!”
几人架着长剑冲向男子,竖眉怒骂。
“敢做还不敢让我说吗?狗官!”男子丝毫不怕,直直冲着长剑而去。
“阿轩。”
当晚就潜入冀州的两人趁着夜晚把整个城走了一遍,意外地发现城内几乎没有受到水患的影响,也根本没有过多的灾民。
打算来冀州城府的二人正巧碰上这一幕,心中都不是滋味。
“看来这王守真是像昨晚那位老人所说一样。”萧亦轩面上没什么表情,应了她一句,往正在推搡的几人过去。
江离叹了口气,跟上前。
这个王守,不知好歹,应该得到教训了。
萧亦轩上前伸手拨开拿着剑正要动手的两人,把男子拉到身后,“你们这些府兵拿着朝廷的俸禄就尽干这些欺压百姓的事?!”
不咸不淡地开口,手中一个用力,两人手中长剑握不住掉落在地发出刺耳的响声。
两人被突然出现的人吓了一跳,手上传来的痛意让两人站在原地不敢动,听到他的话,又像被什么壮了胆子一样一挑眉嚣张地指着萧亦轩,“你那只眼睛看到我们欺压他了,他敢在我们城主府闹事不要了他的小命,他就该一边偷笑了。”
“还有你,知道这冀州城谁当家吗?啊!给我小心点。”
江离忍不住翻了个白眼,这冀州城究竟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萧亦轩淡淡地看了两人一眼,从怀中拿出令牌,一字一句道:“陛下圣令,请冀州城城主王守出来觐见。”
两人脸色大变,互相看了看对方,心里慌张起来。
“还不快去!”江离冲人吼了一嗓子,十分凶恶。
慌慌张张地跑进府里,明显地引起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