只是抬眼那刻,一切恢复如初。
就好似莲莲那句话,并未对他造成影响一般。
唯有夙清明白,他这一生,就听过这么一句话,能乱了他冰冷而坚硬的心。
“哈哈。”他本可以说自己会记得,却莫名笑了两声,来代替原先的回答。
夙清知道,他根本不可能永远记得这个小小的花妖,嘴上说的,自然是用来骗取芳心的甜言蜜语。
只是一刻,夙清竟说不出那样的话来了。
“小花妖,咋们,还是回魔界去吧。”
说罢二人便消失在了原地,不等莲莲回答,亦不待她反应。
素以侧了侧身,目光透过那半开的窗却不知落在了何处。
她,怕是救不了莲莲了。
只可惜,以她阁主的身份,却不能同那偿愿阁交换愿望。
莲莲的结局,亦是她透过自己的未来瞧见的。
先前司命来过,她沉溺在幻境中出不来时,是司命帮的她。
想起司命,素以顿了一顿。
司命告诉她的那些事情,她做梦也不曾想过。
关于天书,关于神君,关于,司平。
天书曾预言,天微虽死,却仍存留着一缕执念。
那执念,便是邶懿神君成为上神必须经历的神劫,而那缕执念,最终变成了她素以。
原来她是邶懿的神劫,那一瞬间,她忽然明白了许多。
司命曾言,她会为了神君灰飞烟灭,便是早已经注定好的。
就连当初在天庭时,天帝知道她执意要跳那诛仙台,便叫她答应成为偿愿阁的阁主,她本就不该命尽于此,自然能活下来。
若执意要跳那诛仙台,也只有这一个办法,能保全她的性命。
只是,素以同样明白了另一件事。
所谓神劫,必先爱过,才能放下,才得以放下。
那她曾见过的“姻缘簿”又要如何解释?
有时,素以会想,她这一生,却是活的太聪明了些,总那样的透彻。可有时,知道的越多倒是越不会快乐。
若能一心喜欢着神君,心中再无其他,会不会,活的快乐一些。
素以费尽心思,才得阁中之灵指引,本以为能救出莲莲。谁想这才半天的功夫,莲莲却又被掳了回去。
如今的沧溟山,她已不想再回去了,就连神君身旁,也有了司平,无需她时时刻刻守着。
天下之大,她又该去往何处。
倒是连累了祁修,经这般一闹,他怕是再也回不到魔界去了。
祁修抱着剑,在她身侧站着。
“可有想去的地方?”
“在人间的千年,为了寻找心怀执念之人,早已踏遍了那些风光优美之处,如今这天下,早已没什么想去的地方了。”
祁修瞥了眼她神色中若有似无的暗淡,看来莲莲被掳走,对她的打击很大。
素以顿了顿,却忽然转身望着他。
“祁修,对不起。今日,你怕是连魔界都回不去了。”
祁修闻言轻轻一笑。
“夙清他还奈何不了我。”
“祁修,你究竟因何而入魔?”
祁修望着她眼中的期盼,心中颇为矛盾,只怕告诉了她真相,她便又要自责难过。
可现下看来,就算不告诉她,她也未必会好受。
“那日,我替你承受了几道天雷,幸而神君及时赶到,若不是他,我早就烟消云散。
不过我救了你,也就背叛了曾经的主人——天微,因而一念之差,在心中种下了魔念,迟早会入魔,所以,我便离开了那把残血剑。”
“我曾是天微手中的灵剑,随她与无数魔君厮杀过,斩杀在脚下的魔界之魂亦是数之不尽。
我初入魔界,又受了重伤,魔界众人畏惧而忌惮,几次三番来寻我麻烦,有一次碰巧被夙清瞧见,是他拦下了众人,并在魔界许了我一处安静的住所。
自此,我便隐于魔界之中,不见世人。”
素以听闻一切,颇为愧疚。
“祁修,对不起。”
“对不起。”
素以难过不已,都是她,害得曾经的天下妖魔闻之变色的神剑残月成了废铁,都是她,害得祁修堕仙成魔。
祁修望着她眼中的愧疚,不由开口。
“当年救下我的正是及时赶到的神君,八十一道天雷,你受了二十一道便昏了过去,我替你受了几道,剩下的,全是神君替你挡下的。”
素以猛然抬头,眼里满是惊讶。
“你是说,神君?”
“你说,神君替我挡下了天雷?”
素以想起那个仙风道骨的神君,想起幻形那日,神君避开她眼中的爱慕;想起,她问神君的那个问题。
那是之后的几日,打上次进了书房神君不曾理会她之后,她便接连几日,总垂着个脑袋,像是在愁着些什么,笑容也少了些许。
一日她进书房奉茶,正碰上神君在练字,说来也不过,神君练字每日都是在同一个时辰的。
她放下茶杯正欲转身,忽的听闻一句“习惯使然”。
素以回眸却见神君依旧认真的练着字,若不是瞧见神君张口,她说不准以为那日听见的不过是幻觉罢。
出了书房,素以苦思冥想也不知神君那句话是何意思,直至隔日起床忽才想起她曾问过的那个问题。
神君之所以每日练字,不过是习惯使然。况且,她还曾听司平说过,书法能修身养性,磨炼心性。
她想起那日日夜夜守在墙角处偷窥的岁月,想起云锦来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