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瞧雍正的脸色潮红,明显属于铅中毒,我知道雍正在位时间不长,基本上属于英年早逝之类,难道会于今年驾崩?可是那跟调走成德又有什么关系?
雍正继续道:“轩儿,朕百年之后,只放心不下两件事。一件是你,虽然你心性淡薄,但万一奸佞之徒别有用心,也保不住新君对你起疑。”
他皱着眉头,叮嘱道:“到时你要记住了,你唯一的依靠就是你岳丈鄂尔泰。朕已拟好遗诏,朕百年后,封鄂尔泰和张廷玉为顾命大臣,死后配享太庙,有了他这个保障,你可一生安乐。”
略一沉吟,他叹道:“另一件就是你十四叔,朕知道这么多年来,他一定忌恨着朕,如今放他出来,他一定心有不甘,趁新君根基不稳,再兴风作浪也不一定。所以,朕要拘禁他到新君上位,届时由新君解放他,他一定会心怀感激。”
他犀利的眼神瞥向我:“对于成德,也是同样的道理。这么多年来,他与十四早已命运相连,不可分割,十四能够倚重的人,也只有他而已。我放他出去操练蒙古兵,不过想试试他的忠心,等新君上位,他想返回,就让新君召回他好了。”
弘轩闻言磕头道:“皇阿玛,您会长命百岁的,何必操心那么长远的事。”
雍正摆摆手,说道:“朕自己的身体,朕自己知道。你不必多言,这些意思朕会全部写进遗诏里,你们就不要瞎操心了。今日的话只有你们自己知道就好,不准传给任何人听。”
我心想看这形势我们说什么也没有用了,真是个固执的皇帝。反正他也不长命,成德在那也待不了多久,就不要多费口舌了。
于是告退,出去把张辛眉好一顿安慰。张辛眉没法,只好期期艾艾地走了。
果然,十三年九月二十三日,雍正驾崩,传位于弘历,定国号乾隆。
阿玛与张廷玉以及鄂圻的岳丈庄亲王等受遗命辅政,特赐阿玛与张廷玉他日可配享太庙。
乾隆元年正月,大赦天下,十四阿哥恢复自由;成德被召还,升一等侍卫,属从三品。
但是仍然没有恢复他揆叙一脉的身份,所有的家族荣耀皆归于他过继过去的另一支那拉氏旁系。
此时耿格格已逝,永福永寿本就是过继且又一蹶不振,曾经风光无限的揆叙一族,算是彻底隐没了。
我和弘轩的生活没有任何变化,且闲看风云变幻,虽然搅动风云的都是我们的至亲。
大家的生活都似乎越过越美好,唯一的遗憾就是成德的身体很不好,听说他又病了。
这年的十月初七是我34岁生日,我本打算悄悄地过,偏偏府中还是来了一大堆人,少不得又是一天热闹。
宴席吃到一半,祥儿来传话,说成德很不好,请我过去见一面。
我闻言脸色霎时惨白,八年了!我们已有八年没见面了!
此时他来找我,又是在我生日的时候,恐怕他的情况不仅仅是不好那么简单。
弘轩陪着我,匆匆忙忙向成德府里赶去,马车上我手脚冰凉,身体微微有点发抖,弘轩便靠过来紧紧拥着我。
我默默祈祷成德不要有事,他受得苦已经够多了,老天不能那么不公。
来到成德的病榻前,只见成德脸色蜡黄,已瘦成了皮包骨,我鼻子一酸,眼泪夺眶而出。
他见我来了,强撑着要坐起身,我连忙赶过去握住他的手,哽咽道:“成德,你快好起来,这才刚刚苦尽甘来……。”
就再说不出话来。成德凄惨一笑,用微弱的声音说道:“好不了了,这就是我的命。我的伯父、叔父还有我的阿玛都是短寿的,我像他们……”
说着就是一阵剧烈地喘息,好不容易止住了,只见他颤巍巍拉起张辛眉的手放在我的手上,说道:“我走之后,只放心不下她和孩子。辛眉命苦,跟着我受尽了罪,还落得众叛亲离。我走了,她和孩子可怎么办?”
我流泪道:“你放心,我照顾他们,我把他们接到我府上去,让他们跟我们生活在一起。我会把他们养得白白胖胖的,任谁也欺侮不了他们。”
成德点点头,抚着我的手说道:“对不起!这辈子我们总是错过,终究是无缘。我让你受了那么多煎熬,偏偏死了还要麻烦你。”
我闻言哭倒在他的床上。等我再抬起头来,只见成德已断了气。
一时哭声一片,弘轩也背过身去偷偷抹泪。张辛眉一言不发,早哭成了泪人。
我站起身来,紧紧握住她的手,安慰的话已到嘴边,只是说不出。
她却强忍了泪水,把一双儿女推到我面前,说道:“这是你们敏敏姨妈,以后你们就跟着她好好活下本领。你们要好好做人,给你们的阿玛争口气!”
说完逼着孩子给我行礼。那女孩还小,只会嚎啕大哭,那男孩却懂事了,跪下来恭恭敬敬给我磕了一个头。
我忙抱起他。张辛眉突然也跪了下来,也给我磕了三个响头,拉也拉不住。
弘轩认为此时操办成德的身后事才是正理,他去打点外面的事务,成德府中的事还是要我来安排。
我只好强忍了悲痛,集合成德府中下人,分派工作。因人手远远不够,又遣了小虎子到我们府上去借人。
等我安排好一切,回头发现张辛眉还趴在成德身上,我便过去劝她,走近一看,发现被褥上嫣红一片。
我的心砰砰直跳,颤抖着吩咐一个丫头把她翻过来。那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