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二天傅娘子竟然来了铺子里。
她自己店里的事都还没管,先来了保安堂这边找纪小朵。
身后带着那天来接她的婆子,拎着一个包裹。
傅娘子把包裹打开,是件衣服。
她拎给纪小朵看:“就是你那天说的式样,你看对不对?”
纪小朵有点意外,接过来往自己身上比了比,“哦,你手很快嘛,你这几天还有空做衣服啊。”
傅娘子道:“反正我哥把我关在院子里,又没别的事做。”
抄经是不可能抄经的。
傅大郎起了黑心,她为什么要替他抄经?
纪小朵问:“那今天怎么让你出来了?”
“他啊,据说是天天晚上看到我娘站在床前骂他。他做什么都没用,就请了几位道长回来驱邪。结果昨天晚上,那道长一找到我娘的画像,就直接跪下了。说我娘是奉了城隍之令回来的,一定是我哥做了不孝之事,她在阴间把我哥告了。我哥吓死啦,当然不敢再管我。”傅娘子心中明知画像是纪小朵画的,但是现在当着众人,也并不说破,只是难掩眉飞色舞的喜色。
纪小朵也笑起来,“那你那亲事退了吗?”
傅娘子的神色就顿时僵住,轻轻摇了摇头,“还没有。”她指指身后的婆子,“这不还派人看着我呢。”
她凑过来,压低了声音,“我觉得我哥怕是怕了,但还没死心。就算冯家不成,他也会再找张家李家的。我还是得跟他分家!”
纪小朵点点头表示支持她,“不着急,我们先看看冯家那边怎么回事。再想办法把布庄的生意带起来,免得你哥到时拿赌约来说事。”
傅娘子也点点头。
两人就再次说起衣服来。
纪小朵领她回后面的房间去试了衣服,又提了点修改的地方。
傅娘子带了工具的,当场就改了。
然后看着重新穿上那改良新衣的纪小朵,她双眼就是一亮,“很好看呢。回头我在领口袖口和下摆再绣点花。”
“不用太复杂,简简单单就好,本来要做这个就是方便行动做事。”
纪小朵又让她给自己两个女徒弟也各做上两套。
傅娘子真是挺喜欢做这事的,欢天喜地就去了。
到了下午,张瞎子也回来了。
他为了打听冯家的事,亲自去了一趟隔壁蒙县。
“这冯家,是做生丝生意起的家,至今已传了四代了,在蒙县人称冯三街,意思是县城里整整三条街都是这冯家的。”
冯家除了铺子,还有桑园织坊,蒙县不知有多少人要靠冯家吃饭,用纪小朵后世的话来说,那就是地方经济的支柱。
所以傅大郎能巴上冯家,才会那么得意。
冯老爷身上当然也有这个时代的局限性,但只看通常标准来说,并不算一个坏人。对下宽厚,经商诚信,至少明面上没有什么欺男霸女鱼肉乡里的恶行。
“据说冯老爷这病来得蹊跷,有人说不是病,而是中了邪。所以才要选命硬的女子,其实不是冲喜,而是冲煞。”张瞎子道,“我没能见到冯老爷,不知道他是不是真的中邪,但我想办法看了一眼冯家的风水,的确有点邪门,我觉得应该是有人做了局。”
他的瞎子是假的,算命是假的,但风水他倒真会一点。
纪小朵皱了一下眉,她打听冯家原来不过只是想解决傅娘子的事,如果冯老爷人还不错,就替他治个病,不行就送他一程,永绝后患。没想到竟然还会有这种事。
她犹豫了一天,郑大庆那边的消息也传过来了。
和张瞎子说的倒是大同小异,只是关于冯老爷的病因不太一样。
“据说是被他小儿子气的。”郑大庆说。
冯老爷有三子二女,其中两个儿子是正房夫人生的,小儿子是妾生庶子。
冯老爷十分宠爱这个小妾,每次小儿子顽皮,这爱妾流着眼泪一求饶,他就硬不起心来管教,又想着家业总是嫡子继承,小儿子娇养一些也没什么,结果日子一长,就把这小少爷养成了一个不学无术的纨绔。
这冯三郎每日里走鸡斗狗,眠花宿柳,这倒也罢了,他还好赌,输红了眼什么都敢往赌桌上压,冯家的传家之宝都偷出去赌了,就把冯老爷气了个半死,这才病倒了。
这又有传家之宝?
纪小朵有点好奇地眨了眨眼,“那宝贝是个什么?”
“好像是个腰带。”
呃……
纪小朵一愣。
这年头腰带都能当传家宝了吗?
郑大庆也有点无言,他自己听到的时候也愣了好一会呢。“不过我也没见过,就是这么听说。”
“一个腰带,冯三郎拿出去赌也有人要?难道是镶金嵌玉的吗?”
“毕竟有冯家的名头在嘛。”郑大庆道,“不过,我还听说冯老爷病倒之后,冯大冯二押着冯三去找那赢家,想赎回传家宝,结果却发现那人不见了。从名字到住址全是假的,可能连长相都是,就再也找不到这个人了。”
这样一说,倒好像是有人一早就冲着这个传家宝来的。
难不成还真的是个宝贝?
纪小朵倒真对这冯家有了些兴趣。
她问郑大庆:“能不能找个认识的人搭个线,让我去看一看冯老爷的病?”
这是个能两边卖好的事,郑大庆当然不会推辞,一口答应下来。
他找了个中间人,把纪小朵一摸就让人肚子痛;一吹气就医好了他弟弟的手;满街人看着一个腿都烧烂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