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管它什么犸猊缝泥,就是它们赶走了那些肉质爽滑弹牙折罗鱼不是?干掉不就完了,多大点事儿!”
当听到灵雀一脸惶急地捧着手中那尾半大鲫鱼惊呼犸猊,胡三顿时满不在乎地一挥爪子,另一只爪子轻拍两下胸脯就将整件事大包大揽下来。
在胡三看来,“山高必有怪,峻岭却生精”,格格坳附近全是人类绝少涉足的莽林深谷,如何不生它七八个妖精水怪来给胡三爷刷些经验等级?
管它叫啥名字呢,碰上三爷还不是照打不误?
然而胡三刚神气了不到一息工夫,就被青璃举起爪子在后脑重重拍了一记:“没良心的你不要命了?知道啥是犸猊不?那是黑水中的血龙!两三口就能将落水的大麂子吸成鹿肉干,像你这种小身板都不够给人家塞牙缝的!”
常听人说,“龙生九子,品行各不相同”。
实际上,龙这玩意儿搞出来的混血后代多了去了,莫说是九子,九百子都不见得够数。
而犸猊这种妖物就是龙与山林间附身吮血的山蚂蟥“自由恋爱”之后诞生的后代之一。
那些居住在山林荒漠之中,习性更近于蚂蟥的称为“山蛭”,而生活在江河中习性像龙的,就是“犸猊”。
相传“犸猊”平时喜欢蛰伏水底,还将整个身躯都埋入泥沙之中,只将黢黑的头颅露在外面伪装礁石,坐等粗心大意的游鱼一不小心游到嘴边,好一口叼住吮血。
好在“犸猊”的胃口颇大,非是水深流急鱼类众多的大江大河不足以存身,只有在开春四五月雪化冰消江水暴涨之时,偶尔会逆水游到沿江的支流小溪中捕食,而且等江水一退,就顺水走了。
而今已过九月,眼瞅就要封山落雪的节令,这片水面不广的小河汊中怎会还有“犸猊”?
“胡三你万不可冲动下水,这犸猊平素全身都裹在河底泥沙当中伺机偷袭,连水中游鱼尚不能分辨自保时常成了犸猊口中美餐,你若轻举妄动,必定要丢性命!”
听灵雀说,这犸猊一不咬钩二不上网,实属棘手难缠之敌,她本人也没有见过犸猊的真身。
她只听族长婆婆讲过,这制服犸猊需先猎一头大鹿,而后趁鹿尚未断气身软血温之时,以利刃一道割破鹿喉。
再用绳索拴住鹿角,将不住淌血的鹿尸浸没在水中,一路拖到三十里外的黑水大江中。
这样才能用死鹿身上的血气勾引嗜血的犸猊一路尾随返家,除此之外别无良策。
不过这个法子也只在江水暴涨的那几个月管用……眼下天寒水枯,连浅水区的石头都星星点点的自水底探出头来,那只躲在水底吮血肇祸的犸猊分明是被困在眼前这片河汊之中。
用老办法引诱,肯定是诱不走了。
说来也怪,这只犸猊为啥一反常态地在河汊中安家不走了呢?这片水里的鱼可不够它塞牙缝的!
就在灵雀皱眉苦思却不得解之时,站在河岸上的杨从循突然一拍大腿:“我想到了,问题就出在河汊中那只产了东珠的大蚌身上!”
原来杨从循打小就喜欢听家中仆人讲古。
昔日曾有一老仆告诉杨从循,这水中的游龙贪财好欲,往往在栖身之处多聚珍宝,尤其喜爱能够映射宝气晕光的圆珠,时常将上品宝珠衔在口中。
有时,为了能将一颗罕见的宝珠据为己有,龙甚至不惜与同类大打出手,故民间又有二龙争珠之说,说得就是两条游龙因盯上同一颗宝珠而挥舞鳞爪争斗撕咬的情形。
“这犸猊既是龙子,想必也沾染上游龙贪恋宝珠的毛病,故而在珠蚌附近徘徊迁延。既如此,我们可以……”
杨从循认为河中这条犸猊应该是在追逐逆流而上的折罗鱼时,无意间发现河底那只巨蚌体内的宝珠,因而起了夺取蚌中之珠的念头。
只是犸猊既是吸血为食,想必牙口也较常龙为弱,反观巨蚌不但身形庞大,这甲壳也十分坚实。
故而犸猊一时奈何不得巨蚌,只能潜伏于河底,盯着巨蚌壳缝中泄出的宝气流涎;这才一反常态地羁留于这片水族不丰的河汊。
“唯今之计,我们只要潜入水中撬开巨蚌,再挖出蚌肉,只留下一副贝壳做成陷阱,最后再将宝珠放于其中为饵,何愁捉不得这条犸猊?”
原来杨从循想要将挖空蚌肉之后的蚌壳用木楔支口,做出一副敞口大张的模样,而后再用绳索将岩石等重物捆在上张的那片贝壳之上。
届时只要抽掉支撑贝壳张口的木楔,这只巨蚌自然会在配重作用下合拢,立时就能将那条探首入蚌壳内吞吸宝珠的犸猊夹住。
而犸猊出了磨牙吮血之外,并无其它了得本领,想要料理一条被夹住首级的犸猊想来也不是件难事,大不了学哪吒拨皮抽筋就是。
说干就干。
既然情郎已经想出一条对敌犸猊的计策,并且这条计策乍听上去也很有几分道理,那么按部就班地实施就好。
于是灵雀再度俯身从围在自己双脚周围的江鱼中抄起一尾贴在前额之上,一双妙目稍稍轻拢,就一脸喜色地冲杨从循点头。
“它说犸猊白天向来都蛰伏在水底洞窟中休憩,等到月亮升起之时才会游出来寻食……眼下正是动手做阱的时机!”
长话短说。
那一日,杨从循一行四人在河边森林中砍伐了数十株酒碗粗细的栗树,待削去枝杈树榴后,再用随身携带的绳索捆扎成一具一丈来长,六尺多宽的简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