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喏!”
在这厮话音落下,一众魔族作揖,而后齐齐出手。
只见他们身形转瞬化作风影,吹得这开口者两边袖袍一掀一扬。两手祭出黑色的灵力,身遭散发着极其浓郁的煞气,冲着夫妻二人奔了过去。
二人抵挡了一阵子,便因着这众者招式诡异,而难抵挡,纷纷倒在了地上。
相继诛杀了这二人,魔种又轰杀了那些个连逃跑都没有了勇气的佣兵,这才住手驻足,静静站着不动了。
彼时,斗篷男子反手拍出一掌,那马车立刻被震得粉碎,露出里头粉雕玉琢的幼儿来。
幼儿睁着水汪汪的大眼睛,里面倒映着血流成河的尸体,倒映着这一众斗篷人士,也倒影着他源自本能的恐惧。
见了斗篷男子阴恻恻的气势,幼儿顿时一撇嘴,哇哇大哭起来。
“灵魂干净,灵根也不错。既如此,三殿下便拜托你了。”斗篷男子邪邪一笑,反手弹出一道黑色光线。
光线融进幼儿的眉心图腾内,悄然形成一道印记,而后消失不见。
“殿下苏醒还需要百年,百年后,老夫再来取你性命。现在,你可须得给老夫好生活着,不准死了。”他淡淡看了这幼儿一眼,抬手一掌打晕,使了灵力将之狠狠丢出了沙地之外。
一众斗篷又化作了黑色光球,消散于天地之间。
天气又变得晴朗起来。
似乎万物静默了——画面至此顿住,确是静默了。
洛天缓缓闭起眼睛,唇畔紧紧抿着。
那一世,他是嬴夕,是魔族。
因为被姐姐捡回去亲自抚养长大的缘故,他的天赋得到了很好的启蒙。在一次次战争的洗礼之中,他成为了魔族的至尊。
因为恐怖的实力,而被九界忌惮,被魔族尊崇敬仰。
后来他陨落了,魂魄并没有就此灰飞烟灭。姐姐悄悄用了十二灵珠的力量,为他凝聚魂魄,将他送入了轮入六道轮回。
于是他便转世成了魔族的三殿下。
他忘了所有的前尘,却仍有着一颗正道推崇,而邪道最最不能容忍的慈悲之心。大抵仍旧是因着天赋的缘故罢,他仍受到了魔族的尊敬。
而魔界帝君,更是有意将他立为王储,继承这帝君大位。
于是他便引来了其他几位兄长幼弟的忌惮和杀心。
在五百年的那次渡劫时,他以失败而告终。那一次,他那些个兄长联合魔族不大服他的魔种,联手将之诛杀。
因为魔族尊崇强者,弱者根本没有立足之地。于是他很快便被遗忘了,那王储的位子,便有他大哥来继承。
却还有人记得他。
这便是方才为首的那斗篷男子,他曾经最信赖的大长老。
彼时,他的灵魂因着不大甘心就此转世,便化作怨魂,终日在魔界飘荡。大长老便找到了他,并言语他愿送自己入轮回,助他从头再来。
心念一动,他便应下了。
也是到了苏醒记忆,夺舍成为洛天的那一刻,他才晓得了大长老谋划好的骗局,才晓得了大长老的野心。
早前看到自己惊人的天赋时,大长老心头隐隐察觉到了什么,便找到单御权,借用天机珠算出了他的前世。
当得知他乃是魔尊嬴夕转世,他藏匿着的野心便逐渐暴露出来。
他并没有助他轮回,而是将他的灵魂用了羌棣给的蛇族秘法,加之魔族秘法封印一百年,叫他在夺舍重生之后,虽能记起前世,记起姐姐,却要时时受人所迫。
大长老想要仰仗他的实力,登上魔族大位,取而代之。
他本是想着轮回后一切随缘,丝毫不曾料到会因为误取他人性命,而再次见到让他牵挂了一世的姐姐。
于是才有了洛天选中,幻境被杀,才有了姐姐日后每每看到他,总归会有悲凉从目光里一闪而逝。
他心怀愧疚,愧疚自己夺了洛天的命;
却也无怨无悔。
只因他仍能见到他的姐姐。
“谷神不死,是谓玄牝。玄牝之门,是谓天之根。其若存,用之不堇哉!这位小友,河图洛书乃是洪荒时代的灵宝,你虽通过了灵根这一道考验,我却还要问你一遍——”
洪亮淡漠的声音传来,叫洛天敛回思绪抬眸看去。
这厮缓缓而来,一身正气浩荡天地。白衣飘飘,拂尘随风摆动。这般模样,俨然便是先前的那守关白衣道士。
姐姐带他们用阵法走了近道,直直入了夺河图洛书这一道幻境里头。对于白衣道士猜到自己的心思,并提起河图洛书,洛天并不惊讶。
白衣道士慢慢走到洛天身前,目光淡漠地看着他,道出方才不曾讲完的下半阙,“确定要取得河图洛书么?”
“我要河图洛书!”洛天坚定颔首。
姐姐希望自己能够增进推演的能力,便是希望他日后能将三目族再度带进万族的视野之中。
他本是欠了洛天一条命的,如今又是姐姐嘱咐,他自然要全力以赴,得到这河图洛书。
“好。”白衣道士忽而勾唇,面上淡漠化开,多了一缕温和之气。
他抬手挥动拂尘,洛天的视线逐渐变得昏暗下来。
话说洛天自白袍道士挥出拂尘后,便落地闭目冥神打坐了。众人在这一隅等了足足有一个时辰,仍不见洛天有醒转的迹象。
洛歌抓了一根树枝,在地上细细推演着洛天幻境里的一举一动。
当晓得那劳什子大长老的野心时,她目光一抖,手上的这根木棍骤然被捏成了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