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天阶之境的灵魂威压,还不是初入天阶之境的魂者,而是大魂师九重天的圆满之境,所散发出来的灵魂威压。
也便是说,洛歌在跨入天阶之境之后,一步便来到了天阶低层境界的大圆满。
洛歌缓缓睁开眼睛,眼睛里盛满了光芒,是前所未有的明亮清冷。
她吐出一口浊气,收敛起那连羌棣都要惊骇的灵魂威压,忽而感觉到一丝异样,忍不住伸手抚了抚脸颊。
意识到面具似乎要坏了,便转身摘了面具用火焰重新锻造一番,将之放入灵虚界温养着,而后祭出斗笠戴了上去,适才转身,目光炯炯地看着羌棣。
“爝西,多谢。”洛歌抱拳作揖,垂眸浅浅一笑。
羌棣猛地一愣。
方才……洛歌叫他的字,而非他的名。
也便是说,从这一刻开始,洛歌是真正地将他当成了朋友罢。
“小美人儿,你我之间,无需言谢的。谢多了,就太过生分了。”羌棣咧嘴一笑。
洛歌微微颔首。
羌棣笑着,收起弑神枪,缓缓敛眉正色起来:“接下来,小美人儿便该去寻姬云墨和羌白了罢。”
“嗯。”洛歌再度颔首,眼中爆出了一道惊人的寒芒。
她先前没有动手是因为修为不足,能力不够。如今她已然跨入了天阶之境,便再也不用畏惧了。
胆敢动她的阿酒,这一次,她定要叫他付出代价!
五月中旬四日。
莽荒大陆,东秦王朝。
一处深山老林中的院落内。
姬云墨已经进入到了炼制绝情剑的最后阶段,将取血的事情全部交给了羌白。自己则是在屋中设下了结界,谁也靠近不了。
这一日,羌白照例随意划开祁酒的手腕,看到他手上没有一处完好的皮肤,不由啧啧一声。
取了一滴精血收起来,羌白转身便要离开的时候,忽而顿住脚步。
他回头看了看这个紫衣公子哥儿,轻笑道:“少主,留着一口气,便可回去了。”
这是最后一次取血,这一次之后,他们便再也用不到祁酒了。
虽然单御权说过,如果碰到洛歌和祁酒,便要将他们赶尽杀绝。可是祁酒真的落到了他们的手中,羌白却并不急着想除去祁酒了。
因为祁酒被接二连三取了将近一个半月的精血,本便折损了诸多阳寿。若是放虎归山,纵然他修为再高,也没那本事多活上几年了。
瞧他这样子,还不如看着他一点一点变成枯骨哩。
羌白想着,便冷哼一声转头离了开去。
他一点都不会承认,自己动了一点恻隐之心。
他只是看不惯祁酒高高在上,那优雅万千的翩翩公子哥姿态罢了。
阳光透过大开的庭院折射进来,温柔地扑到了紫衣公子哥儿的脸颊上。他的脸颊已经惨白到了极致,甚至隐隐有一分的青灰色藏匿其中,完全看不出一丝正常的红润。
紫衣公子哥儿胡子拉碴,半睁半闭的眼睛里没有一分生气。死沉沉的,灰暗无比,仿若没有光芒的天空一般。
他的三千青丝已经变成了灰色,甚至还可以看到有白丝隐于其中——它们没有了紫金玉冠的束缚,随随意意,乱乱糟糟地垂散四方。
祁酒仍旧温润如玉,却再没有了一分的生机。
此时此刻的她,仿若一个濒临迟暮,半只脚将要跨入棺材的老人家。
羌白走出去的时候,还不曾去寻姬云墨,便忽而感受到一阵熟悉的气息。
他转头,却有一只手直接过来扼住他的脖颈,将他提上了半空。
猝不及防中,羌白下意识伸手想要扒开这只冰冷到没有温度的手,连手里的瓷瓶掉了都不知道。
那瓷瓶滚了一圈,缓缓在一只鞋子前停住。
那鞋履的主人蹲下身子,伸出素白纤细的手,将瓷瓶捡了起来。
“阿酒的精血呢。”一道低沉空灵的声音蓦然飘来,听的羌白瞳孔骤然一缩。
他眯了眯眼,看清扼住自己脖颈的人,乃是一名红衣公子哥儿——公子哥容貌俊美妖孽,和他有着一模一样的邪肆,可不便是羌棣么?
那么,他后面那个说话的——
便是洛歌了。
“他在哪里?”洛歌将瓷瓶收起来,抬起眸子,淡漠冰冷的目光透过轻纱,浅浅望向羌白。
“放开。”羌白没有回答,而是冷冷地看着羌棣。
“他在哪里?”洛歌低眸看着手,手中有一缕灵力悄然凝结。
羌棣扼住羌白的手,力道又加大了一些。
“好本事啊王弟,竟然和姬云墨勾结在一起了。”羌棣勾唇,一拳抡过去,狠狠地打在了他的腹部。
他凑近羌白耳畔,邪肆的笑容勾勒在唇畔,“若你活得腻了,老子来送你一程。”
羌白的身子微微一抖。
虽然羌棣隐匿了气息,但他还是感受到了。
这一股,属于天阶之境的灵魂威压。
也包括那臭丫头。
她,几时也到天阶之境了?!
洛歌没有再看羌白和羌棣,而是轻轻嗅动鼻翼,而后以缓慢的步伐朝着羌白出来的那间屋子走了过去。
当伸手抚上门框的时候,这个墨衣少女的脚步微微顿住了。
因为她的鼻翼间,涌进了越发浓郁的血腥之气。
还有……
属于死亡的味道。
她的眼睫微微一颤,而后抬眸顺着血腥之气蔓延过来的地方看了过去。
那里有一道木架,木架上有一紫衣公子被锁链牢牢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