景家宗祠天心杨忽然盛开,而景宗尧老祖也宣布破关而出。
老祖居中,景宗尧身着松松垮垮的绮丽道袍,清秀的面容似乎更加年轻了,他以手支颐,懒散地斜靠在木榻矮几上。
下首,景元渡衣饰严谨有度,正一板一眼地向老祖回报这一段时日来所发生的事情。
明明都是关乎家族的大事,偏景宗尧面带笑容,听得津津有味,似乎在听说书人说书般,听到趣味处放肆地哈哈大笑不说,甚至一副意犹未尽地模样。
另一旁,同立在下首的景明镜手执拂尘,低头暗忖,也就是家族内回禀没有打赏的说法,不然老祖怕不是得广撒灵石,表示痛快?!
景明镜的揣测并非没有道理。
反正景宗尧听到景青时在飞行秘境内的收获,以及又推陈出新研究出了新的幻阵之后,果然兴趣浓厚,还专门讨了阵法炼制玉简一观。
景宗尧接过景明镜呈上的白骨惑心血煞阵法炼制玉简,贴在眉心,静静看完,接着闭目推演良久,笑道:“果真是奇思妙想。”
他将玉简掷回景明镜手中,执起一只玉盏,微微吹开盏内碧波,略饮了一口,歪头说道:“这样更好,我倒是有借口明着奖励她一二了。”
景明镜:很好,果然打赏了。
景宗尧似乎听到了他心中腹诽般,眼眸一转,问道:“明镜,你有何话要说?”
景明镜不慌不忙,他沉声道:“伯祖爷爷……”
景宗尧笑着点点头,小辈中景明镜向来合他心意,和有点古板的景元渡不同,他说不爱听“老”字,景元渡私下还好,犯得还少,但一旦到了众人前,就哪怕冒着惹自己不喜的风险,也非得规规矩矩、认认真真地口称老祖。景明镜就不同,他自第一次被自己告诫过后,向来都知道避开。
景宗尧漫不经心地想道:如此便可以看出每个人修仙一道的路途不同,元渡固守本心,却太不会变通。他也不想想,难道他堂堂真人真的要介怀一字吗?
对,他介怀的。
虽然介怀,却只是在无伤大雅的情况下,对本心的顺从,并非真的厌烦,或是执念。
元渡过于执着于对真人和家祖的礼仪,反而忘了顺从尊长的本心,岂不是本末倒置?
明镜就机变顺达的多,却也守着基本底线,只是遵从,并不阿谀,进退有度,修仙一路上应比元渡走得宽泛些。
想到这里,他不免想到之前听到的景青时的事迹。
景宗尧面带微笑,眼中赞赏未退,心道:相比他二人而言,青时真是大出自己意料,既机敏,又恩怨分明,心胸豁达,有天骄风范,且还能做到不骄不躁,一心苦修,短短时间内修为增长如此之快。
如此,比之大家族弟子,也没有逊色太多,仙宗试炼,已不是可望不可及了。
最主要的是,以她如今资质表现,哪怕不入仙宗,也有入一流大宗门的本钱,将来玄门大能定有青时一席之地,我倒不用总悬着心为她未来担忧绸缪了。
想到这里,要不是顾及形象,他真想仰头大笑几声。
这时,景明镜继续道:“有一事孙儿思虑良久,还是想要请问一声伯祖爷爷。”
“哦?”景宗尧收回思绪,“你说。”
“敢问伯祖爷爷,景崇浮曾从伯祖爷爷那里换得一些难以到手的炼器玉简,伯祖爷爷还记得吗?”景明镜道。
景宗尧略一思索,点头:“确有此事,那时我与人破开了一处魔修大能的洞府,虽然险些丧命,却也收获颇丰,所获宝物其中之一便是大名鼎鼎的《九重封灵禁》。”
景明镜面无异色,显然听过,毕竟他掌管内务堂,家族琐碎动向向来逃不过他的眼睛。景元渡倒是因为事物繁忙,并未关注这等小事,略一挑眉,对这种典型的魔宗功法天然不喜。
景宗尧又道:“为了换这个,崇浮与我定下约定,将来要以两倍价值的东西来还,或是他为我所用一百年。”
“怎么?”景宗尧话音一转,“崇浮是惹了什么不得了的祸了?”
景宗尧懒懒笑道:“以他的本事,用剑斩人还可,炼器应该惹不出大祸事才对。我当初和他定下约定,一是看他执着不愿意放弃,被烦得没法子了,二是为了磨练他。”
“说说看,他为了一柄破剑,又干出什么事了?”
景明镜面无表情:“他把玉简并收集到的其他炼器心得,整理出来的东西写成一卷书后,给了青时。”
“敢问伯祖爷爷,那卷功法修炼了应该也无事吧?”景明镜一双澄澈眼眸盯着景宗尧,执意要得个答案出来。
没办法,修仙者功法向来秘而不宣,这也是为何他无法直接问景崇浮和景青时的缘故,至于族长,他没去修炼自然不会知晓,问了无用,所以拖到今日,终于有了问老祖的机会。
景宗尧笑容僵在脸上,他直起身,不可置信地问:“给了青时?”
“这是什么……”他想骂狗屁,但顾及长辈形象临时改口气笑道,“这是什么天才想法?景崇浮倒也舍得!”
执役一百年换的东西说送人就送人,可真是大手笔,他景宗尧身为金丹老祖,都没有他这么大方。
他虽然也送了景青时功法等物,但都是炼气期阶段的,不像是景崇浮,那《九重封灵禁》可是全卷!
这一本功法搁到宗门里,都能换个传承回来。
景宗尧虽然气,但其实心中却也极欣赏。
他一边气,