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湛望着陆媛媛,忽然就感受到了顾辞浑身散发的郁气。
他努力忽视这种压力,在背包里拿出了两包饼干,又给了一小瓶水:“给你。”
陆媛媛犹豫着没有接,她再一次问:“秦湛,我想可能你有一件事情还没有意识到。”
“现在要在现实世界找到一点吃的可是一件非常困难的事情,你确定要把饼干和水给我吗?”
秦湛:“没关系,我包里还有,拿着吧,毕竟同学一场。”
陆媛媛这才接住食物和水,她反手把东西放到包里,又从背包里掏出一个盒子:“我不会白拿你的东西的,作为报酬,我送你一块手表,这块表也是我以前就想送给你的,但是没有机会送出去。”
陆媛媛说到这里时,释然的叹了一口气:“秦湛,谢谢你在学校时一直照顾我。”
“我知道你喜欢我,我也一直在等你表白,但是你一直没有开口,我这块表也就一直留在最后。”
“现在,我把它送给你,因为我在游戏里遇到了我一生所爱,我这才明白,我对你的感情只是感动,不是爱情,所以,秦湛,你也应该放下。”
听到陆媛媛的话,秦湛心如止水。
他觉得自己应该难受的,但是并没有。
他忽然感觉自己非常陌生。
见秦湛沉默,陆媛媛深深的看了一眼:“那我先走了,保重。”
秦湛把玩着手表礼盒,望着她离去的背影若有所思。
其实,他送食物和水给陆媛媛只是为了测试自己。
测试自己对她的感情到底是在突然之间消失?还是本来就对她从未动心?
然而,测试完后,秦湛觉得自己快要分裂了。
似乎时间过去得越久,与秦湛有关的记忆就越虚幻。
比如,现在站在他面前佝偻着身体,用祈求的语气想要从自己手里讨点食物的渣爹。
记得从虞姬空间里出来后,自己还指使伊珂跑到他住的别墅打探情况,听到他们一家子活得好好时,当时心情极度复杂。
但现在,秦湛望着自己渣爹落魄不堪,内心却丝毫没有波动。
――这很不对劲。
“小安,见到你太好了,你在这个超市是不是找到好多吃的?”
“小安,你看爸爸都好久没有吃过东西了,你给点给我吧,我真的快要饿死了。”
“小安,小安,你回我一声,你不能见死不救呀。”
男人胡子拉扎,头发也乱成了一团杂草,他盯着秦湛背后硕大的背包眼睛都绿了。
秦湛冷淡的问:“怎么就你一个,他们呢?”
“他们?他们在游戏里都死了,小安,他们死得好惨,爸爸的基因又有缺陷,以后不会有游戏抓取我了,你看你现在活得这么好,背包里一背包吃的,你可不能不管爸爸啊。”湛予哭诉着。
但秦湛却看到他眼角根本没有一点泪水,他嗤笑一声:“不要叫我小安,你应该叫我秦先生。”
“要知道,在你离开后,就与我没有半毛钱关系。”
“所以,我是不会给你任何食物的。”
“因为你不配。”
秦湛很平静的说出了似乎盘桓在记忆里很久很久的话。
湛予急了,他蹦了起来,就准备抢夺背包,嘴里大喊:“你是我儿子,就算我以前对不起你,对不起你妈,我也是你老子,你就应该养我。”
顾辞早就不耐烦了,见湛予动手,他一脚踢了过去:“你是谁老子?”
“我们家阿湛可没有你这么渣的老子,给我死远点。”
湛予被顾辞一脚踢到在地,他抱着肚子痛呼:“秦湛你个小王八蛋,你就看着别人打你老子,你还是不是人。”
秦湛气笑了。
他一脚踩在湛予的脸上冷笑一声:“我觉得他踢得不够狠,所以,我得亲自来。”
湛予的脸被秦湛踩得都快变形了,他伸出手想要反抗,但是却感觉有冰冰冻住了。
他只能大声呼喊,希望有人来评评理:“来人啊,还有没有天理啊,儿子不养老子,还动手打人啊……”
秦湛望着地上狼狈不堪的男人忽然就觉得很好笑。
这样的一个人,怎么可能是自己至亲亲人?
简直不知所谓。
秦湛松开了脚尖,看也不看躺在地上还在高声喊叫的湛予,离开了亿联超市。
如果说之前对陆媛媛的感觉让秦湛对自己有所怀疑,那么湛予的出现,证实了一件事。
自己或许真的不是秦湛。
因为,无论是对暗恋已久的女神还是对本应该忿忿不平的渣爹,他都像是对待一个陌生人。
秦湛第一次感觉眼前的一切乃至自己本人,都极其荒诞。
让人根本分辨不清什么是真?什么是假?
白夜世界的天永远是亮的,他一路走着,见到有便利店或者零食店就会进去翻找,但每一次都一无所获。
顾辞很生气。
他其实是想要杀了湛予的,因为这个人实在是太烂了。
但是,他不能。
因为想要呆在司司身边,就不能弄出人命。
两只小仓鼠从口袋里探探头,它们觉得现在的顾爷气场太窒息,都不敢呼吸了。
秦湛此时却已经把陆媛媛和湛予都抛到脑后,他的步子越来越快。
顾辞见状,都顾不得生气了,他拉住了司司的肩膀:“阿湛,你还没有察觉到吗?在你第二次进入游戏世界时,现实世界里食物和水早已被哄抢一空。”
秦湛终于停住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