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就散给各处尝尝鲜儿。不是什么要紧的,难得新鲜摘下就送进来。非但三姑娘那里,二姐姐、林姐姐、四妹妹并凤姐姐、大嫂子各处都送了些。”

原是如此。

这也是惯常的小事,宝玉笑着说一句偏了你们家的东西,又说了些旁的闲话,坐一阵,就要起身离去。

史湘云惯与他熟络的,将他送到外头,问了几句温寒,又道出一件事来:“我才听说因着赶考,时气又不好,兰哥儿身子有些不爽利。大嫂子才命人请了大夫来诊视,你既得空,记得过去瞧瞧才好。”

宝玉点头应了,又与湘云说了几句,这才去了。

既有兰哥儿这一件事,他自是先去稻香村探望。

那里李纨正端着汤药,一勺一勺地喂,听见他来了,就搁下药起身笑道:“你怎么来了?”那里贾兰也要从床上下来,必要行礼。

宝玉忙喝住他:“快躺着,仔细起猛了头疼。”又与李纨笑道:“听说兰哥儿身子有些不爽利,我便过来瞧瞧。大夫怎么说?又开了什么方子?”

李纨命人将方子取来递给宝玉,又道:“请得王太医,说是劳累乏了,着了些风寒,吃两剂药散散就好。”

宝玉一面让:“大嫂子不必理会我,仔细汤药搁着放凉了,反倒不妥。”一面细细查看方子,见着虽是散剂,却并无枳实、麻黄之类虎狼药,连着紫苏、桔梗等几样量也不多,倒还合宜,便点头道:“这方子倒使得。”

那边李纨已是喂完了汤药,听说这话,也笑道:“这王太医素来是个好脉息的,连着老太太都夸赞好的。如今你又这么说,想来吃完这两剂药,哥儿必也好了。”

贾兰亦是谢过宝玉探望,又取来书,请教了几句经义。

宝玉虽不耐烦这些个东西,倒也细细教导了,又略略静坐半晌,说两句闲话,就自告辞去了。

李纨将他送到外头,宝玉想了想,还是嘱咐了两句:“虽是小风寒,料想不碍事的。可兰哥儿这么用功,只怕也不大好。大嫂子竟留意些,既病了,总归好生将养为上。”

李纨笑着应了,又道:“放心,我已是打发人告诉三妹妹,且委她代我料理外头的事。这两日我都在家盯着他,必是妥当的。”

有了这话,宝玉自无不可,当时出了稻香园,瞧着日头微斜,回身就要往潇湘馆去,因路过探春的院子,又进去坐了坐。只探春处庶务繁杂,他更不喜这些琐碎,略略说几句话,便就出来。

及等到了潇湘馆,黛玉早已起身梳洗过了的,见着他来了,就笑道:“偏你来得巧,我这大约能凑出一桌宴席来了。”

宝玉道:“这又怎么说?”

走到近前,眼前竟果然是一桌子,有四样鲜果,两色点心,两样凉菜,又有新送来的几碗汤羹。

紫鹃笑着将盖碗端出,又唤瑞哥儿。

那边黛玉已是笑道:

“今儿也不知怎么了,赶巧各人都送了东西来。这鲜果是宝姐姐打发人送来的,说是薛二爷送给她们姊妹,她就散到各处尝个新鲜。

偏凤姐姐今儿做了新鲜点心,说着好克化,尝着味道也好,就送了两碟给我。这两样凉菜,却是瑞哥儿喜欢,打发松枝吩咐了的。又有紫鹃备下的枣儿莲子粥,就凑了这一桌子。”

宝玉也觉有趣,坐下来陪黛玉、瑞哥儿两人一并用了一些,将剩下的散给众人,三人自己到里头说话。

紫鹃端了茶进去,黛玉道:“你去外头吩咐两句就过来,咱们坐着说些体己话,岂不好?”

她既这么说,紫鹃自无不可,出去略略吩咐两句,打发一干丫头做事去,回身就听到宝玉说宝钗屋里的事,正讲到邢岫烟。

紫鹃听了两句,神色如故,只往黛玉那边看了两眼,心想:这贾府里果然人精儿多,些许痕迹都能看得出来。

那边黛玉深思半晌,就将邢岫烟这一件事说道出来。

宝玉并瑞哥儿都听得有些怔忪。

半日过去,宝玉才叹道:“邢大姑娘不卑不亢,果真难得。”叹得这一声,他又与黛玉道:“这一个铺子虽小,难得能照拂到许多人。虽不能得见外头拿着做针线粘补的女孩儿,只看邢姑娘这里,也能看出个模子了。”

黛玉也默默点头:“一间铺子犹能如此,想那一家、一地、一国,虽是管中窥豹,倒也能领略其中一二了。旧年你说,情愿忍耐一二,奋力一二,担当一二。虽是势弱力薄,但求心安。现看来,咱们的力虽小,可小也有小的去处,总归能有所展现,必不会辜负了。”

两人说着,四目相对,俱都微微笑了起来。

有些惊儿,本以为只是闲谈略作引导的紫鹃,在旁听着听着,当真有些怔住了。

瑞哥儿也还罢了,只是心神微动,深觉里头有些余味。紫鹃却真有些被震撼了:这还是安荣享福的贾宝玉?这还是多愁善感的黛玉?这些都是什么时候发生的?

心里想着,紫鹃不觉张口问出:“你们说的什么?”

宝玉并黛玉两人听见,回头看见紫鹃、瑞哥儿面有茫然之色,便又相视一笑,因道:“没什么,不过两句旧年的闲话罢了。”

这一通心领神会,噎得紫鹃闭了嘴,没有再追问,只垂头吃了两口茶,才道:“宝姑娘不必说,只怕云姑娘大约也瞧出什么来了。”

“这却不打紧。”黛玉道:“她说爽利,事却明白,又有宝姐姐居中照拂,必是稳妥。倒是你们,须得口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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