过黄河第一场大战,不是打官兵,而是打张献忠,怎么想都觉得有些匪夷所思。各部头领不乏有与张献忠关系好的,自然是不愿意与对方起冲突的。
王自用眯起了眼睛,神色和善,似乎是在等着众人的意见。不过张大受和张存孟却心如明镜一般,王头领虽然是询问,却早已经做了决定,如此问,不过是想看看众人的反应罢了。
张献忠此人,王头领是必要灭杀的,张献忠背叛王头领,私自率兵南渡黄河,如此明目张胆的叛徒,若是不除掉,王头领的威信将大打折扣。
很快便有人开始发表自己的意见,其中有几个人提议派人去跟张献忠商量一下,看看能不能先不打。王自用笑了笑,点头同意了下来。散会的时候,张大受和张存孟留了下来,等其他人走得差不多了,便发现王自用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蒙上一层冷意。
攥着手里的茶杯,王自用冷冷的看着门口,“有些人就是养不熟的白眼狼啊,吃着碗里瞧着锅里,二位兄弟,你们觉得这种人还能留么?”
张大受和张存孟嘴角一翘,随后,张存孟阴测测的笑道:“嘿,像这种吃里扒外的家伙,当然是留不得的。若是留着这些人,日后与张献忠冲突起来,我们怕是睡觉都睡不安稳。”
崇祯三年八月初七,就在宣府兵马摩拳擦掌,准备对崤州一带的农民军进行驱赶时,河南高门关发生一件奇事。高门关是一座小镇,于半个月前被农民军占领,自那以后,这里就成了王自用所部的一个据点。可是这一天,风平浪静的高门关竟然发生了兵变。
一伙农民军不知什么原因,叛逃大营,卷着物资要跑路。负责高门关的唐子欣哪能任由这些逃兵把物资卷走?于是带兵四处拦截,可惜,乱兵越来越多,双方相持不下,在高门关附近展开了一场大混战。高门关之乱,让王自用勃然大怒,严令张大受和张存孟尽快收拾局面。
得令后的张大受和张存孟从东西两个方向合击高门关,清剿乱军,历经六个多时辰,这场乱局才被平息下来。可是经此一役,高门关一带农民军折损严重,各部头领包括唐子欣在内,共有十一人死在乱战之中。
高门关驻军为何会有人叛逃,为何乱局会发展到如此局面?没人搞得清楚,而真正知道内情的人,也不会说出来。总之,高门关之乱过后,王自用迅速下令各部向南进发,一路过嵩阳镇,进入栾山,没过多久便打下了尹川城。最近,尹川百姓可真是叫苦不迭,走了张献忠,来了王自用,前后不到两个月时间,精力两次灭顶之灾,能不能活下来,就只能自求多福了。
也不知道是不是祈祷起到了作用,王自用大军攻下尹川后,竟然不作停留,直接过城向伏牛山一带前进。
八月初九,王自用大军抵达伏牛山脚下,至此,张献忠与王自用两支农民军一在山上一在山下,双方相距不到十里地。伏牛山大寨,孙可望、艾可奇、刘文秀等人磨刀霍霍,准备好跟王自用的兵马大打出手,张献忠更是气得脸色发青。
张献忠为人心狠手辣,轻易不愿意吃亏,要是吃得了亏,他也不会背叛王自用,渡黄河来伏牛山了。对王自用,恨不得杀之而后快,可张献忠还没失去理智。这段时间坐镇伏牛山,靠着房州,实力恢复了一些,相比之下,王自用倒是损兵折将,大不如前。可即使如此,张献忠也不觉得自己可以跟王自用正面硬碰。
在屋中踱着步子,想了半天也想不出个所以然来,于是派人将刘文秀找来。刘文秀与孙可望等人不一样,他为人沉静,胸有良谋,所以张献忠一旦碰到难以决断的事情,都喜欢跟刘文秀商量下,这次也不例外。
进了屋,见张献忠的脸色,刘文秀坐下来想了想,苦笑道:“义父找孩儿来,可是为王自用的事情发愁?”
“是啊,王自用那家伙过了黄河,不去南阳,不去洛阳,偏偏冲我伏牛山来,这是欺负老子打不过他?哎,莫说.....老子还真不愿意这个时候跟他死磕.....”
刘文秀摇头苦笑,义父还真是要脸面啊,摆明了就是打不过嘛,有什么不能承认的。熟知张献忠的性子,刘文秀也没点破,只是坦言道:“义父又何必动怒,王自用那家伙说是要清剿叛逆,不过是给自己脸上贴金罢了。他来伏牛山,可不是冲咱们来的,还不是被逼得无路可走,跑到伏牛山混日子的?”
“活阎王驻兵函谷关一带,他总不能说怕活阎王怕得要死,打都不敢打吧?就算众所众知,他也不能这么说,否则那张脸岂不是丢干净了?于是嘛,只能说是来伏牛山剿灭叛逆。呵呵,他要真是来清理门户的,何必在山脚下驻扎?直接上山不就行了?”
听着刘文秀的话,张献忠有些不解:“他并非冲我们来的?可是,高门关一战,他可是杀了唐子欣等人......”
“呵呵,杀唐子欣那些人,不过是清理内患罢了。敢问义父,你眼下不愿意与王自用正面冲突,可是你能容许手底下有王自用的人么?”
“当人不能.....老子身边跟着一些别有用心之人,如何.......”话未说完,张献忠眼前一亮,“哈哈,如此说来,王自用这家伙也就动动嘴皮子喽。”
“嗯,暂时是这样的。不过义父,咱们也不能掉以轻心,王自用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