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一大早,多铎扔了一份军报给阿敏,便带着麾下正白旗兵马往北而去。多铎的军报很简单,明着说要率兵回海西,以防止镇江府的汉人兵马偷袭海西,至于镇江府,想要夺回来就靠你们了。多铎这已经是明着违抗军令了,简直一点面子没给皇太极留。看着这份军报,阿敏表情丰富多彩,却是一句话都没说,倒是阿巴泰气的暴跳如雷,“这个多铎,越来越嚣张了,丝毫不顾大金国的局势,多尔衮......狼子野心.......”
阿敏没做评判,就连阿基特也没说话,多尔衮狼子野心这不是摆在明面上的么?再说了,貌似多尔衮如果不争权,多半也没命了。多铎不顾大局,那大汗借汉人之手消耗两白旗实力,这手段似乎也不光彩,只不过多铎没上当罢了。
皇太极和多尔衮,这俩人谁也别说谁,分得出对错?不过这些话阿基特可不敢明说,多尔衮与皇太极之间的权力博弈可不是他阿基特能掺和的,哪怕阿敏都不敢乱言。
皇太极着令各部后撤,孙承宗也没有下令紧咬着不放,而是让赵率教等人挥兵到盘山一线便稳住了防线。至此,双方又恢复了之前的对峙局面,只不过后金方面由于镇江府被夺走的原因,以至于镇江南部财帛被洗劫一空,这对本就不富足的女真人来说无异于一场重灾。
崇祯六年七月初七,孙承宗赶到了大凌河前线,此时众将脸上全都是喜气洋洋,之前那种沉闷一扫而空。有此胜利,朝廷封赏是绝对少不了的,何可纲等人已经想好事后怎么庆祝一番了,众人无不神态轻松,为由孙承宗白眉紧蹙,似乎并没有太过开心。
赵率教明显感觉到孙承宗心情不怎么样,趁着众人议论的时候,他凑近一些问道:“督师,如今我军打破鞑子,也将鞑子赶回了海州以东,为何你老人家还一副心事重重的样子?”
孙承宗叹口气,目光深邃的看向远方,“我们是轻松了,可镇江府那边就不好过了。鞑子全军撤回海州,眼下鞑子就可以集中精力攻打镇江了,别忘了,李万庆和徐文海是为了我们才挥兵镇江的,如果镇江府那边不能及时撤离,损失太大的话,老夫不知道该如何向瑞德交待。”
有些事情孙承宗心里是明白的,如果不是看在他孙承宗的面子上,徐文海和李万庆绝对不会如此卖力办事的。李万庆还好,那徐文海可是带着舰队刚刚远航归来,麾下水师舰队没怎么休整便从朝鲜南部拉到了皮岛助战。若非铁墨是他孙某人的学生,这二人可不会如此给他孙某人面子。
如今辽东局势已经稳住,若是累的晋北军水师损失惨重,那心中就着实有些过意不去了。水师可不比步卒,这可是比骑兵还金贵的物种,损失不起的。
孙承宗所言,赵率教心中有何尝不明白,他苦笑道:“督师所言末将也晓得,只是鞑子现在横在海州一带,我们再想穿过去绝无可能,现在镇江府那边只能靠他们自己了。不过督师尽可以放宽心,李万庆与徐文海也都是久经战阵之人,他们应该知道什么时候该撤。”
“但愿如此吧”孙承宗无奈的叹了口气,他当然知道徐文海和李万庆的能力。可是行军打仗,哪能说得准的。
辽东镇江城,此时一片忙碌的景象,不断有水兵从岸上经过,正在将一批批物资往船上送。当海州方面鞑子撤兵的消息传来后,徐文海就知道自己也该撤了。可是水师不比步卒,陆地步卒骑兵说走就走,可是舰队却不行,从镇江府弄来的物资不能扔了吧,补给必须带齐了吧?
这一耽搁就是一天的时间,站在甲板上,徐文海眉头皱做一团,看到李万庆等人走过来,他朗声说道:“李将军,如此速度可不行。眼下鞑子肯定会像疯狗一样往镇江冲,他们可不会坐看这么多物资被我们带走,我们必须加快点速度才行。”
“这.....徐总兵,末将已经催促下边的人加快速度了,可是保守估计,怎么还得十个时辰才行!”
“十个时辰?”徐文海想了想,顿时有些着急的说道:“十个时辰太久了,这可不行,李将军,你让人通知下去,我们只有四个时辰的时间,四个时辰后不能装船的物资也不用装了,人员全部登船,至于多余的物资全给老子烧了。老子拿不走,也不能留给鞑子。”
听徐文海这番话,李万庆只觉得一股火往脑门上冲,“烧了?徐总兵,这可使不得啊.......”
“李将军,你觉得物资重要还是兄弟们的命重要?别犹豫了,听我的,该舍就要舍。你可别忘了,我们此行的目的也不是抢东西。”
徐文海语气不容置疑,他深知鱼与熊掌不可兼得的道理。他是海盗出身,保命这条信念几乎是印在骨子里的。不过李万庆就不行了,他可是流寇出身,对财帛之物看得重,说白了就是穷惯了,见了物资舍不得撒手。
好在徐文海身份地位在那摆着,李万庆就是不乐意也不敢抗命。四个时辰很快过去,活跃在镇江一带的晋北军水师将士陆陆续续的登船,与此同时,镇江南北也有浓烟冲天而起,远远望去就像是整个镇江周遭二十里地被人点着了。
镇江以西凤凰城,阿巴泰领着麾下两万铁骑拼命赶着路,刚过凤凰城就依稀看到东方一片烟雾缭绕,隔着老远似乎都能闻到那股子浓烟味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