多铎不得不暗叹一句了,沉吟片刻,小声道,“兄长,如今和之前不一样了,我们退回三河,再想从黄风渡口渡过三河确实没有希望,可我们为什么一定要从黄风渡口过呢?莫要忘了,因为昨日乱战,杨嗣昌所部已经大都从香河城来到了这里,我们回到北岸,只需要两个时辰,就能向东夺取兵力空虚的香河城。有了香河,主动权就在我们手中了,就算刘世成有通天之能,还能两个地方都驻守重兵?明军人数够不够不说,单香河三河南岸无险可守,就够刘世成头疼的。等从香河再渡三河,汉人势必手忙脚乱的跑来堵住我们,到时候我女真勇士以逸待劳,再加以骑兵之利,必能一战剿灭刘世成和杨嗣昌所部大军。”
听完多铎的阐述,帐中的人全都仔细思索起来,很快最为老成的富察春就朝着多尔衮轻轻点了点头,显然已经同意多铎的主意了。
多铎这一招看似有点浪费功夫,可通过调动后,再次将主动权掌握到了自己的手中。有一点,多尔衮是非常同意的,老是这么跟汉人乱战厮杀,绝不是好事,女真勇士还是擅长阵地厮杀,步卒英勇,骑兵锋利,完全能打得汉人溃不成军。
主意定下来,很快就实施了下去。第二天,刘世成为了拖住女真人,故技重施,只不过这次是使人猛攻右翼而已,这次女真人的反应有点出乎刘世成的预料了,他们竟然不正面交锋,直接往后撤,尤其是中路大军,最是干脆,直接向北逃亡,乘着船晃悠悠的毁了北岸黄风渡口。
女真人跑了,跑的比兔子还快,站在岸上,看着残破不堪的堤坝,刘世成有种恍若梦中的感觉,这是怎么回事,女真人怎么就撤了,他们不想要京城了?如果说女真人怕了,再不想攻打京城,那刘世成是一千个一万个不信的,你让老猫枕着咸鱼睡,他能不动心?
现在女真鞑子来到三河了,京城在望,你让他们放弃,不就等于让老猫放弃嘴边的咸鱼么?
老猫还有可能丢掉嘴边的咸鱼,因为老鼠有时候会出现,但女真鞑子绝对不可能放弃嘴边的肥肉,因为对女真人威胁最大的晋北军可是一点动作都没有,尤其是瀚海草原那边,敏特简直就是稳得跟铜钟一般,刘国能更干脆,直接贴出榜文,说自己这边兵力有限,根本管不了京城的事情,再说了,晋北军就是想去京城,陛下敢让么?
女真人到底藏着什么阴谋诡计?要是弄不清楚这一点,接下来就会非常被动,由于事先谁也没料到女真人会向北撤回黄风渡口,更没有人会想到女真人好不容易过了三河,还会再跑回去,所以岸边船只并没有毁坏,一艘不少,这下子可是让女真人玩了出来去如风。你想追?别开玩笑了,阳武城的教训还不够深刻?
杨嗣昌也被最近的事情搞得焦头烂额的,两位军中大帅坐在帐中犯愁,不知是谁提了一句,“童枢密,既然鞑子退回去了,咱们是不是回香河?”
某人无意间一句话,立刻让帐中变得鸦雀无声,落针可闻,几乎是呼吸之间,刘世成直接跳了起来,一拍额头,大为痛苦道,“坏了,刘某人怎么就瞎了眼,把香河给忘了?”
刘世成如此,杨嗣昌更不用提了,什么也没说,领着所部大军迅速离开大营,两个时辰后,等杨嗣昌来到香河三河对岸时,迎接他的是两千多残兵,就在刚刚,富察春领兵突袭香河,防守空虚香河城只抵挡了片刻,就被女真人攻下。闻听这个消息,杨嗣昌惨叫一声,脸色变得苍白无比,整个人摇摇晃晃的,幸亏有几个亲兵扶着他,否则童枢密这会儿就坐在地上了。
杨嗣昌到底有多郁闷,到底有多气愤,没人知道。守住香河多少立了一功,如今就指望着香河城给他赢取后路呢,这下好了,香河城也丢了,还丢的这般彻底。
要说恨呢,那该恨刘世成,如果不是他下令大军驰援,香河城怎么可能变得空虚。得知香河城陷落后,刘世成也觉得自己对不住杨嗣昌,现在香河简直成了杨嗣昌的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就因为他刘某人丢了。刘世成不断地出言宽慰杨嗣昌,但具体有多少效果,就只有天知道了。
一切如同多铎所设计的那样,拿下香河简直是不费吹灰之力,女真人是撤回了北岸,可刘世成发现这会儿的局面比当初女真人渡过三河的时候还让人难过。香河之南无险可守,哪里可不想黄风渡口,光寨子就够守卫半个月的,再想在香河三河南岸建立营寨?
女真人会给这个时间么?当初就是靠着香河城拱卫三河的,谁会蠢到再在南岸建营寨。
二月初一,富察春亲自领兵,不费吹灰之力就从香河渡过了三河,随后五千女真铁骑慢慢过了三河渡口,无险可守三河南岸,成了女真大军最大的倚仗。如今难题全都甩给了刘世成,你到底来不来拦着呢,不拦着,大军直接南下京城,拦着的话就要面临大军决战的局面。
刘世成该如何选择,他根本没得选,黄风渡口一个人毛都没有了,果断下令撤退,整合了近五万大军兵发香河之南。
古老的三河,孕育了多少民族,浑浊的河水滔滔不绝,一路东去,岁月苍苍,英勇不问出处。当站在这里,每个英勇的人都是英雄,抬望眼,长空一轮圆日,踩着初春的阳光,近十万大军聚集在香河南岸。
几乎没有什么前奏,一场大战就拉开了序幕,刘世成坐镇中军,一万大军猛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