做一人份的饭菜挺容易,可是同时烹饪一百个人的分量,哪怕每个人只需要品尝几口,也对厨师有着较高要求了。
调味品的添加量、火候的控制、速度跟得上、时间掌握住等等,哪怕食材处理方式、刀工等等也是有一定影响的,可以说其中任何一种因素如果没有照顾到,那么美食的色香味就会大打折扣。
夏华真正的美食对这些要求几乎达到了苛刻的程度,安知秋曾经就针对每一项进行了魔鬼式地训练,九年时间的勤奋努力和不停歇的追求,让他已然跻身入国内顶尖厨师的行列中。
沉熟稳重许多的男子,穿着一身白色绣金龙、用黑色包边的交领盘扣服,同色围裙上绣着火红色夏华地图,那璀璨的五颗金星与其主人一般夺人眼球。
一百名个子高挑穿着红色锦绣旗袍的礼仪小姐端着盘子上前,盛好饭菜送到随机抽取的大众评委片区。
评委们早就戴上饭巾等候着了。
红烧肉色泽油亮,用筷子或者勺背轻轻一碰,便能害羞地颤上几颤。
凉皮用叉子卷成坨,层层叠加着各种辅料,像极了雪山上的热闹;而那橙子去了蝉翼般的皮,果肉颗粒分明,水分十足,像是孔雀的轻羽,诱惑着食客胃里的饕鬄。
八宝粥熬烹饪时间越久,口感越加糯香,不过时间不允许,安知秋用了类似于高压锅的秘法缩短了时间,却丝毫没有影响美味。
有些评委眉头轻蹙地瞧着肥瘦相间的红烧肉,下意识有些排斥,谁说食客不能讲究养生呢?
不过他们秉持着对国际厨师大会负责的态度,还是咬咬牙叉起一块肉,放入嘴里大口咀嚼。
“咦?”不少评委忍不住发出声音。
这肉一点都不腻,入口即化,香味浓郁地裹着舌尖,在齿上滑过,此绝对是饭菜里的巧克力,让人头皮都忍不住发麻,浑身带颤。
食客们吃得热泪盈眶,几乎带着虔诚的态度细细地品尝,吃过一块,他们对剩余的两块是既不舍得吃,又害怕待会温度散去,影响口感。
他们拿过桌子上的水喝了口,略微平缓,继续品尝。
舌头有过强烈的美味撞击,可第二口他们依旧忍不住眯起眼,露出享受的幸福表情,同时胃部开始叫嚣着饿意。
等第三块红烧肉吃下去,他们微微叹口气,不知道下次什么时候还有机会再品尝。
喝了口水冲淡肉的香浓,他们对白花花素感的凉皮没有太多期待,直接拿起粥喝了口。粥的稠度刚刚好,米糯豆沙还裹着枣和葡萄干独特的香甜,让人没有丝毫挣扎地干了。
评委们没有其他选择,用餐具将凉皮拌匀,挑起三分之一入口。
凉皮劲道又滑糯,花生碎、麻汁和各种调料迸发的咸香跟夜空里璀璨的烟火似的,让人有些应接不暇。面筋吸足了汤汁,完美演绎了何为素肉,而那脆口的黄瓜则平衡了浓香。
好吃,除了好吃他们脑子还沉浸在刚刚的余味中,根本想不出更贴切直白的形容词了。
谁也没法闷着良心给低分,甚至为了对得起自己高端食客的身份,他们得拿出专业的态度,抛去脑海中对夏华国的偏见,纷纷给了个晋级的牌子。
安知夏瞧得笑眯了眼睛,凑到房垣耳边,小得意地说道:“我就知道哥哥最棒了,毫无疑问地过五关斩六将,荣登榜首!”
房垣低笑着,仗着桌布的遮掩,大手摸到她的十指紧扣,“你调教的好,我还记得知秋刚开始做饭的时候,将盐当成了糖,还不小心打翻了盐罐,齁得杭向磊和义昌灌了一肚子水,大冬天不停地跑厕所。”
安知夏也想起哥哥刚入行时办得傻事,抿着唇憋笑,眼睛莹润着泪花。她忍不住瞪了他一眼,“这么严肃的场合,房先生您能不能别总逗我笑?”
“我就喜欢你这种忍着又无奈的样子,”房垣摩擦着她的手腕,声音暗哑地说:“有时候我很想当你哥哥,时刻享受被你惦记放在心尖尖上的感觉,又怕再来个混球将你抢跑。”
安知夏唇角忍不住上扬:“哪有你这么形容自己的?”
“我陪你们母子的时间太少了,”他微敛着眉眼,轻叹口气说道:“可是一切工作和事情不断地推着我们向前,想停下来都停不住。甚至于,这些年,我从报纸、报刊、广播、电视里听闻你消息的时间,都比白天看到你的时间还多。
我很怕,因为谁都不知道意外跟明天哪个先来到。
每过一天,属于我们彼此的时间也越短暂。”
“你怎么了?”她有些担忧地轻轻摇了摇他的臂膀,“怎么突然这么悲观?你已经做得很好了,在这么忙碌的工作里,每周还抽出一天时间陪我们娘几个,每天尽量回家吃饭睡觉。
我们国家现状如此,如果我们不趁早努力拉动起经济,日后你能保证自己不会留有遗憾吗?”
房垣抿着唇,跟大男孩儿似的嘟囔着:“可现在我也遗憾啊。”
安知夏轻笑着嫌弃道:“行了行了,你不就是觉得我稀罕我哥比稀罕你的多,非得闹脾气装可怜争宠吗?
你是我男人,是我孩子的爹,这个位置只要你安安分分,肯定能做到天长地久,没人跟你抢的。
我哥还羡慕嫉妒恨你呢。”
房垣瞥了她一眼,“我说句掏心窝子话不行吗?
咋还扯上心机了?我,我是那种小心眼的人吗?”
“啧啧啧,有人跟我说得二十四小时向你汇报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