西岭带着十余名随从,用了十来天时间才走出蛮荒深山,重新见到了人烟。这一路艰辛自不必多提,每天都要在危险的野林中过夜,途中还遇到了几场大雨,险被山洪冲走。好在有一众高手的保护,西岭大人虽显狼狈倒也有惊无险,终于平安回到巴原。
西岭心中也能理解,为何数年前悦耕大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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人领君命深入蛮荒。到达有鱼村之后就不肯再往前走了。他如今在已知路途情况的下还走得这么辛苦,当初悦耕大人不明蛮荒情形,只觉险路漫漫无尽,终于到达了有部族的地方。又听鱼大壳等人介绍了蛮荒中的情况,当然就认为可以完成任务了,不想继续再吃那种苦头,他也不可想到会受有鱼村的蒙蔽。
出了险峻深山。巴原的边缘一带其实还是高原山地,散布着很多部族村庄,人烟间隔只在一日之内。而且有路可行。这一片地域在相室国中被称为“高地”,再往前行所遇到的第一座城郭便是高城,而如今的高城城主便是悦耕大人。
西岭当然要进入高城休整,而悦耕早就在等着他的消息呢。悦耕也希望这位君使能顺利完成任务,假如蛮荒各部族结盟、受封筑城成为相室国的臣属,固然西岭大人有功,但更重要的功劳还是他悦耕的。若无悦耕当年的引荐、这些年的经营,哪有今日的大功告成?
假如鱼大壳成为有鱼城主,那将是相室国中最弱最偏远的一座城郭了,而且其地位也等于是高城的附庸,成为他悦耕大人的势力范围。只要悦耕发句话,依附于他才到此成就的鱼大壳当然会言听计从。蛮荒各部结盟归附,打通道路之后的最大好处,当然也是属于他高城氏的,悦耕可名利兼收。
听说西岭完成君命归来,悦耕便兴冲冲的跑去迎接,并设宴祝贺。但是在开席之前,西岭却把他单独叫进密室,私下谈了一番话。悦耕城主闻言是目瞪口呆,而且脸色很不好看。
西岭清楚有些话必须私下谈,否则有些事情当众说出来,会让悦耕城主太尴尬。想当年悦耕只接触过有鱼族人,也得到了有鱼族的不少好处,这些年相室国对蛮荒部族的帮助都是通过悦耕大人经手,全部给了有鱼一族。
如今西岭大人确实完成了君命,却算不得悦耕大人的功劳,悦耕的所作所为反而成了各部族结盟最大的障碍,差一点就引起了无法挽回的内乱与互相屠戮,就连西岭这位君使都好悬没回来。好在那位青山族长手段非凡,还是把局面给搞定了。
悦耕一直在扶持鱼大壳和有鱼村,如今蛮荒各部族结盟受封,但城主却是他不认识也从未接触过的青山族长,而鱼大壳则被当众斩杀,有鱼村也举族为奴。这事无论怎么看,都等于给了悦耕大人一记响亮的耳光,假如国君听说了,又会怎么看待他?
看见悦耕大人的脸色,西岭也知道这位城主在想什么,但蛮荒中发生的事情经过,他又不得不详细介绍,免得事后误会,最后笑着劝道:“悦耕城主也不必恼怒,想当年你是受到了有鱼一族的蒙蔽,这件事情换成谁都很难避免,而我此行也差点不得脱身。
有些事情您也不必想太多,国君所要的只是结果。只要结果有了,至于过程如何,怎么都好说。国中之人只知悦耕城主您数年前不辞艰辛前往蛮荒,并指引各部族朝贡使者晋见国君,其后才有今日之功,他们可不清楚深山中都有谁和谁。”
说完这番话,西岭又取出一支犀渠兽角道:“听说您数年前深入蛮荒时曾想找寻此物,而有鱼一族并未猎得犀渠兽。这只犀渠兽角是路村所猎,青山族长城主托我送给悦耕城主您,以示问候,并遗憾当年没有能见到您。”
悦耕城主的脸色这才缓和下来,他也觉得西岭的话很有道理,又见那位未曾谋面的青山族长主动送上了这么珍贵的礼物,看来很有巴结示好之心,勉强挤出一丝笑容道:“多谢西岭大人宽慰,也庆贺你能完成君命而归!本城主实在惭愧,当年所为,差点连累了您。还好此事最终顺利,我也得谢谢西岭大人,并向您赔罪!”
西岭大人赶紧道:“悦耕城主不必如此,你我皆是为了完成君命,都付出了不少辛苦。如今大功告成,你我皆有功劳,我自会对国君禀报清楚。”
悦耕手持犀渠兽角道:“待会儿宴席之上,我要多罚自己几杯,也要多敬西岭大人几杯!您且在高城多住几日,让我好好款待。至于这只犀渠兽角,原本愧不敢收,但此物是要送给赤望丘的,我也就多谢西岭大人和那位青山族长城主的好意了,他倒很是识趣!”
看见这支犀渠兽角,悦耕的心思又活泛起来,转念间想到了很多。那片蛮荒之中不论谁为部盟之主,将来与巴原之间发生任何关系,都绕不开他所在的高城。想必那位青山族,他想获得自己的好感,就得比当年的有鱼村做得更多、表现得更加恭谨才行。
西岭大人何尝看不出悦耕的心思,可惜那支犀渠兽角并非是青山族长送给悦耕的,而就是给西岭的礼物。西岭不想新封设的山水城与蛮荒外的高城交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