凶鬼当即收回鬼爪,绕着谈墨飘荡,“这是我的东西,你就给我吧!虽然我没能修炼,但是好歹拿着它我也能有颜面见家里的列祖列宗!”
“你就因为这个迟迟不愿意离去?”
“这是我爷爷传下来的东西,不能丢!”
竟然还是个重孝的鬼?谈墨挑眉,手指轻轻弹了谈手上的画轴。
“行叭,既然本来就是你的东西,我便全了你的——”
“不行!”
谈墨话还没说完,手里的话突然爆出一声粗沉的男音,凌冽而气恼,“什么他家的,孤的东西什么时候变成了别人的?此人是谁?”
这下变成对簿公堂了!
凶魂盯着那话,疑惑地问,“说话的是谁?”
“就是这幅画啊!”
“它……它……”
谈墨觉得这事儿可能一时半刻掰扯不清楚,索性给阿大打了个手势,几人在破庙里席地而坐。
乾坤袋里的小食中还有瓜子花生,谈墨拿出来给阿大和方时都分了些,咔咔开始嗑,然后聚精会神地听两人掰扯。
“你这人怎得如此厚颜无耻,什么叫孤是你的?你还怂恿那疯丫头烧了孤?真是岂有此了!”
“你……你是……”
“孤还没问你,谁给你的胆子对孤提问?那个疯丫头么!”
谈墨一个瓜子皮砸道画卷上,“有事说事,别随便攀咬!”
方时捏着花生一颗颗地剥,眼睛仍旧盯着养魂木,谈墨没管他,只对着另一边的一人两魂开始实时转述。
原来这幅画一开始也不是什么法宝名作,不过是这位太子殿下闲来无事,随手画下的旖旎之作,只是画的太多传神,里面的娉婷少女,香艳夫人都仿若活了般,一颦一笑都栩栩如生,勾人心魄,他自己便收藏了起来。
后来国战失利,皇帝带着儿孙大臣们迁都,这幅画被太子殿下身边伺候的太监悄悄偷出去卖了大价钱,从此逃之夭夭。
太子殿下苦寻无果,只当此画已经在战火里被焚毁了,过了两年便将其忘却。
谁知后来祭祀前数月,竟有人又将此辗转送到他手中,说是要求个鸿胪寺卿一职。
太子殿下当即应下,在皇帝面前多番美言,为此人做了安排。
可就是这么一个职位,导致了灭国之祸。
敌军将领拿着长刀杀进他的寝宫,将其一刀摸了脖子,鲜红的血喷溅在画轴上,寝宫里立时全部都是莺声燕语。
太子殿下被杀之后,灵魂进了画轴,他用画里的女子魅惑将领,霍乱敌国君王,没出一年,敌国的领土连同他的家园被另一个起义的泥腿子占据。
他本欲故技重施,谁知那泥腿子是个断袖,随手就把这幅画赏给了当时辅佐他起势的一位谋臣。
文人骚客自然对这等画技精湛的作品爱不释手,但此人心智奇坚,并未沉迷,将其妥善地收藏在了自己的密室之中。
此人便是这凶魂的爷爷了!
后来,谋臣年事渐高,想在死前将所有家产分成了三份送给自己的儿子,三子平日里便喜好舞文弄墨,看见这东西便眼睛发直,走不动路,最后是这凶魂仗着自己能修炼,深得祖父宠爱的缘故,替父亲讨来了这幅画。
本是因着好奇打开,一观之下,再难放手,并因此躲出了家门,四处游历,这才有了后面的故事。
“……所以,你如今还觉得孤是你的?”
“这不可能!你一定是被吸进去的人,你骗我!你把我的画还给我!”
太子殿下像看蝼蚁一样瞥他,转头勾魂摄魄地问谈墨,“姑娘听了这故事,难道不觉得孤甚是可怜么?”
谈墨噗地将嘴里的瓜子皮吐了出来,点头道,“你说的对!”
“所以你绝对不会忍心再伤害我对么?”
花生壳被她咔地一声捏开,倒出里面的花生仁搓了搓,谈墨挑起一只眉毛看他,“你说的不对!”
太子殿下,“?”
花生仁扔进嘴里,谈墨拍拍手上的碎屑,道,“你怎么死的,身世多凄惨都是你的命,我有什么不忍心的?我连我自己都没活明白呢!况且这事儿我说了也不算!”
随即转头又问那凶魂,“事情的始末如今你也清楚了,还要这幅画么?”
那凶魂显然还没能从大吉利回过神来,僵在半空中半天没有动作。
太子殿下羞恼,“孤怎么看都比这么个玩意儿有用多了吧?你为什么一定要帮他?”
谈墨嘟嘴,“我也不想啊,这不是形势所迫么?就跟你的国家战败,必须迁宫一样的道理!”
太子殿下脸黑了。
论起扎心窝,谈墨可是个中好手。
好在那执念颇深的凶魂终于清醒过来了,他将脑袋转向谈墨,两大窟窿黑漆漆的,“我还是要他,我要将他送给我父亲!”
谈墨,“……”你跟你爹什么仇什么怨?
“你是不是有病?你要了孤这一缕幽魂你是能升天做仙还是能入地做官?好好的胎不去投,老跟我孤过不去做什么?就你那便宜爹,都死了不知道多少年了,还想把孤送给他?怕是你找到他的时候,你都能给他做爷爷了!”
谈墨,“……”
凶魂,“……是……这样么?”
太子殿下,“废话!你爹超脱六界之外了?都不用投胎的?更何况,你现在连他来生是人是畜生都不知道,就要为此毁了我的道行?你要非执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