扶摇的提议让香茅子无可置喙,他们两个只能想到一个折中的办法。
开始的时候,扶摇首先提议,“辛夷师妹不如考虑一下我这个落脚的院子,环境尚可,灵力也足,可说是还算过得去,勉强能入眼。不如你暂时就在这里等谢圣君?”
扶摇的院子哪里是勉强能入眼那么简单,明明是长覃剑郡最奢华的院落群之一了。香茅子就算没有这方面的常识,也能察觉出来,此处可要比明鋆真人赁得那个院子好得不是一点半点。
可这院子再好,也好不过太玄峰,更比。
香茅都没什么常驻的野心,何况是这里。她立刻说,“这院子自然是顶级好的,可我现在真的有事情要做,倘若公子跟着我,怕倒是要吃些无谓的苦头”
扶摇反问,“师妹有什么打算,可方便说么?”
这到没什么不能说的,香茅子坦然的说,“我跟几个朋友合开了一个小酒坊,最近忙着开业,需要来回打理送货,故而总要在各处来回折腾。”
扶摇一听,就感兴趣的说,“那我也可以跟你一起啊,正好也见识一下昆仑修士们的日常交易。”
香茅子心说,好好的大院子租着不住,非要跟我跑着打杂,这个人莫不是有病吧?!
白菲菲因为还想跟扶摇商议一下问卦的事情,就硬挺着留在院子里,看扶摇跟香茅子互动。
她不肯离开,南香子自然只能陪在她身边。南香子看出来白菲菲对扶摇的重视,就趁着香茅子跟扶摇在门口说话,低声追问,“菲菲姐,这个人是谁呀,听说不是个外来的散修吗?”
白菲菲奇怪的看着她,“你从哪里觉得他是个散修?”
南香子卡了一下壳,是啊,她怎么就认定扶摇是个散修了呢?她细细回忆了一番,发现当初容枚对扶摇的态度就不一般。那句散修,是扶摇自己说的!
南香子可在记忆中细细搜寻,这才隐约回忆起一些并未曾留意的内容。当初扶摇说了自己是散修,容枚对他的态度,似乎有些恭敬。
南香子内心一凛,她也许对练功的悟性水平非常普通,可对于察言观色这件事,她自负不弱于任何人。
这么多年的交往中,南香子对容枚的观察和认知,与传说中的冰清仙子大相径庭。容枚看起来如冰雪仙子那般清冷而不沾俗物,可实际上,她对人的分寸感却是各有不同的。
比如对待自己的时候,容枚就是清冷中带着一点高高在上的怜悯,她并不是蔑视,而是比蔑视更优越一点的怜悯。有时候容枚心情好了,也会跟南香子说话,甚至会很耐心的为她解释一些东西。可南香子就是能在容枚的交流里,感受到她的未言之意:可怜的小东西。容枚对着明辉就是淡雅的疏远;而对着那位整天围着她转的南明公子,则又是矜持中带着亲昵客气。
这些不同的细微差别,非常的微妙,难以言说,通常大家并不能很清楚的区分出来。可南香子却宛如口味最刁钻的厨师,硬是找出了它们之间的差异点。
此刻回想起来,当这位扶摇拒绝了容枚的时候,她那故作淡然的不经意里,分明流露的是他的恭敬。能让这么傲慢的容枚表示出恭敬的人,自然不该是等闲之辈。想到这里,南香子恨不得懊恼的用头撞墙。
假如,假如她早点知道对方不是散修,假如她能早些发现这点,那么她肯定会用另外的方式去接近对方,说不定可以得到的机缘。
可现在,她却一点机会都没有了,强烈的懊悔之意湮没了南香子。而就在这个时候,她听到了香茅子有点不太乐意的声音,“那好吧,看来你只能跟我去灵酒坊打工了。”
然后扶摇居然乐呵呵的说,“可以,我跟着师妹同去就好。”
为什么?!
为什么自己渴望却无法实现的事情,为什么自己用尽了各种手段却无法实现的事情,那个臭丫头却总是能轻而易举的就得到!
南香子目眦欲裂,指甲狠狠的扎进自己的手心,好恨啊!
白菲菲也听到这句话,她不敢直接问扶摇,却可以跟这个辛夷师妹套套近乎,“听闻师妹要去灵酒坊,不知道开在何处?我们姐妹可否过去逛逛么?”
香茅子虽然不认识白菲菲,不过却多少猜出了她的用意不在灵酒坊,而是身旁这个修士身上。香茅子牢记陆凡生的告诫:咱们开门做生意,最不怕的就是客人上门,只要有人来,哪怕是走错了,都好过没有人!
所以她立刻详细的告知对方,“我们的灵酒坊在尘音剑郡,名字叫做逆旅灵酒坊,欢迎您来看看。”
白菲菲得了这个地方,总算是心理放下一块石头,这下至少自己能找到这位扶摇修士的位置了,她忙着回去告诉长老今日的遭遇,故而暂时告辞,“必定上门拜访,白菲菲先告辞了。”
香茅子也回礼,看着白菲菲跟南香子等人一路离开。她自然是认识南香子的,可南香子遇见她总是阴阳怪气的,故而香茅子也假装不认识她。
南香子跟着白菲菲离开了临湖小院,她的内心可不像表现出来的那么平静。相反,因为刚刚的事情,还有碧荷临走时候的话,她内心各种不安、焦躁、忐忑和猜忌都缠绕在一起,俨然已经化解不开,成了一团心魔,纠缠在南香子识海中。
可南香子却全然不知自己的内在已经到了很危险的边缘,那团狰狞的血红色心魔隐隐的在她识海深处汇集成团,纠结着相互吞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