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娘子听了心酸,脸上却笑,“傻儿子,男孩子长大了,总是要离开妈妈的。”
辛崀走进来,正听见这句话。知道这是辛娘子想着辛茂即将要去修仙,万一真的被仙人看中,那可是一去不回,几年都再难见面了。
想到这里,辛崀看着故作坚强的辛娘子,鼻子有点发酸。
而这个时候,香茅子早都进房间里换好了居家的旧衣裳,正忙得陀螺一般来回穿梭。她忙着盛饭、端菜、顺手刷锅,并摆放凳子。
辛崀看着她小燕子一样快活的穿梭,又觉得这样其实也不错。辛崀去修仙了,香茅子就在家跟他们一起过活。等将来辛娘子再怀孕,还是有个大闺女在身边照顾家里贴心放心。等过几年辛崀有了仙缘拉拔家里,到时候也能给香茅子说门好亲。
要挑一个忠厚老实的男人,家里要殷实,要对脾气好,对香茅子好,最好住的也近,便于将来来回走动……
辛崀在内心一条条的盘算着,越想越觉得这种安排其实顶好。
辛娘子一抬头,就看见辛崀矗立在门口,她深情又期待的看着辛崀。
辛崀看着她逐渐被岁月染色的脸庞,不知怎的,就想起阿白那张素白、晶莹一点瑕疵都没有的容颜。
阿嫦的脸不如阿白好看,但是却多了更多的人间烟火气,更鲜活。至少此刻,她会因为儿子而苦苦哀求自己的丈夫。她会全心全意的侍奉丈夫、依赖丈夫。而阿白,只会冷冷的转头,一言不发。
辛崀的心头一热,他对辛娘子点点头。
辛娘子的脸庞瞬间就亮了,她的嘴角都抿不上,整个人都洋溢着一股喜气洋洋的气场。
香茅子发现了,就奇怪的问,“娘,你遇到啥喜事了?咋这么高兴?”
辛娘子说,“今天是最后一天在这里吃饭了。明个开始,咱们就要自立门户,搬到新家去了。你说,我能不高兴吗?!”
香茅子知道这些天,爹娘的心思都扑在更夫和小院子里,如今终于要搬了,也难怪后娘开心。于是她带点点头,安静的坐在自己的位置上,捧起饭碗开始吃饭。
一家四口人,四种心情开始吃饭。
吃完饭,辛娘子就张罗着要往更夫院子里搬。
陈掌柜的知道了,还特意送了一贯钱做贺礼。外加其他邻居的帮衬,这搬家后的小院子竟然颇有几分红火的气象。
小院子里共有两个房间,一个房间略大,是辛崀和辛娘子的房间。另一个小一些,原来是更夫放杂物的地方。
如今被辛崀重新涂抹墙壁,收拾成一个带着书桌的卧房,干净又明亮。这个房间是给香茅子和辛茂读书和睡觉的。如今姐弟小,混住在一起倒也没什么。
香茅子那里住过这么好的房间,虽然家具和物件都是邻居友情赞助的旧家具,可香茅子打从出生起,还没有用过这么精致的东西,从来没有过独立的房间。
以前她住的地方,只是在父母床外间的偏厦用旧门板搭了一张小床。随着她年龄渐长,那地方已经开始伸不直腿了。
香茅子欣喜的在小房间里转转摸摸,珍惜的擦拭着每一个物品。
有了陈掌柜赞助的一贯钱,在当天晚上的时候,辛娘子又买了三只只鸡,五条鱼,切了足有二十斤的五花肉并猪下水,外加各种青菜整整炖了一大桌子好菜。邀请邻居并四鲜楼的陈掌柜他们过来吃了一顿,算是暖了灶,答谢大家这段时间的帮衬。
老辛家在黄石镇的生活,算是正是拉开了序幕。
晚上,辛茂不肯跟着香茅子,非要滚在爹娘中间。辛娘子正舍不得跟儿子分开就同意了。
于是,香茅子一个人就独霸了整个房间。
她铺开雪白的浪纸,点着明亮的蜡烛——为了怕晚上看书伤眼睛,辛娘子特意买了好几根蜡烛在房间里备着,如今辛崀做了更夫,这些火烛是镇子上每月开销发放的,倒不必自家出钱——打开带着淡淡墨香的课本。
香茅子深吸一口气,觉得生活简直太幸福了!
白天先生讲的字,她已经认得了。说来奇怪,这些字仿佛跟烙在她记忆里的一般,异常清晰深刻。
此刻晚上再读,它们自己在脑海中拆分组合,她顺着这些字默读,竟然不学而通,隐约能猜出这些字的读音和意思。
虽然有的也猜错,可实际上,被她能蒙对的还占了大半。
香茅子心想,自己大概真的很适合读书吧。可惜了,如今却也读不了几天,将来去拜了仙人做徒弟,还不知是什么场景。
香茅子又回忆起那天夜里,仙人用玉片抵住她脑门的吟诵: 有女,香茅子者。三尺九寸高,瘦小枯黑,眉清目朗。以一人之力斩杀噬人鼠一头,血战两头不敌。其志可取。
香茅子用力攥了攥拳头,是了,这也许就是仙人的法术!香茅子对不可想象的未来,充满了期待。
接下来的日子,如行云流水一样。
跟所有勤劳朴素的殷洲人一样,辛崀一家很快就融入了当地的生活。辛崀晚上打更,上午睡觉。到了下午就去镇子外面套个兔子山鸡什么的来补贴家用。
而辛娘子则在四鲜楼做了几轮的短工,还抽空接了一些浆洗缝补的活计,一家人的日子过得很是可以。
而香茅子和辛茂则每天上午上学,下午回来帮忙做家事并温习功课。
每天,香茅子都在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