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希夷仙府,管事安庭将小芙和天勇领进膳房门前。
小美卸下背上的酒,已是大汗淋漓,她大口喘着粗气,一屁股坐在院子内的石桌旁,一动不想动。
目光却不时偷偷扫看着,坐在自己对面,正低头耷拉脑的一个白胖男子。
白胖子手里拿着一个壶酒,不时大口往嘴里灌着酒,从他猪肝般红的脸,摇摇晃晃、哼哼唧唧的样子,就知道已喝了不少。
更奇怪的是,他的嘴角一会上翘一会下弯,似在开心,又似在悲伤。
对自己坐在他对面,白胖子连眼皮都没抬一下,好像周围的事情与他无关一样。
“哼!无礼!大笨熊!”
正憋着对爹的小气恼,又被白胖子如此忽略不待见,小美心中火更大,她矜起小鼻子,冷哼嘟囔了一声,表示对他也不屑一顾。
小芙和天勇将酒一坛坛搬进膳房内的酒窖,并码放的整整齐齐。
相里看着汗流浃背的母子俩,忍不住关心道:“送这么些酒,难为你们母子了,放这就行了,去坐下休息会,我给你们泡茶喝“。
小芙直起身,拿起小美背过来的那一小坛酒,一脸笑意地应话。
“相里大哥,过去,鸣鹤……常说起您,感谢一直以来,您对我家的一直关照,知道您爱喝石榴果酒,我也尝试……酿了一些,今儿,带过来一些……给您尝尝,看看是不是……之前的味道?”
相里一愣,马上反应过来,明白孤鸣鹤可能没和他夫人说,这石榴果酒是送给一个姑娘的,忙伸手去接。
“多谢……啦!”
“给……我!”
随着一声大着舌头的喊声,一道白影已把石榴果酒给抢走。
几人看见展喜抱着酒坛子,一边踉踉跄跄走回石桌边坐下,一边打开酒坛盖,就往自己嘴里灌。
小芙愣住,转脸看向相里。
相里忙尴尬打着圆场,“这酒,本就是给仙府的六个,哦,五个徒弟喝的,一会儿,我也会一起喝的”。
小芙满脸狐疑,点头“哦”了一声。
看着展喜醉醺醺的样子,相里知道他又在想小师妹了。
在希夷仙府,他和清姑娘(玉龙清,是鹿小舞的师傅玄元给她起的名字)的感情最好。
如今,清姑娘被天君打下凡间,永远失了仙身,元魂是生是灭都还不知道。
知道这个死讯,展喜是最难过的一个,人一下就垮了,整日借酒消愁。
同样悲伤的师父玄元,没有功夫悲伤,带着四个徒弟出征了,只留下受刺激的展喜在仙府内值守。
展喜每日都会来膳房,在石桌前一坐就是一个多时辰,总是把自己灌的烂醉。
相里最是清楚,清姑娘经常在膳房为师兄们做菜,展喜都会黏在她身边,一面给师妹打着下手,一面开着玩笑,那情景至今记忆犹新,令人难忘。
展喜来膳房,就是凭吊过往的美好时光。
石榴果酒是孤鸣鹤专门给清姑娘酿的,当然还有最烈的头道好酒,他对清姑娘的好,在单独送酒这事上,就看出很是不一般。
孤老弟为什么不告诉他夫人实情?难道,他偷偷喜欢上了清姑娘?
清姑娘人长的漂亮,性子也活泼,是人见人爱,喜欢她也不奇怪。
晃了晃胡思乱想的脑袋,相里觉得,不应该想孤老弟的不是,也不能让他夫人看出端倪。
为了不让母子仨再多受累,当然也不想让专属清姑娘的石榴果酒,引起展喜等师徒的伤心,相里叹了一口气,对小芙关心道。
“以后,这石榴果酒……就别送了,单独酿……太麻烦,你母子送趟酒……也不容易,别累着自己和孩子”
对相里的好意,小芙笑着回应,“多谢相里大哥,不碍事的,鸣鹤做的,我一定也要做到,否则,他回来了……会埋怨我的”。
见小芙打定主意,相里也不好再劝,”好吧,要量力而行,别太劳累。我想问一下,孤老弟,他何时能回来呀?”。
小芙身子不禁微颤,嘴角也抽动了一下,”哦,他走时,也没说准,许是……得些时日了”。
“哦,是这样啊,唉!……那你们母子受累哪,希望孤老弟……能早些回来,我也想他了,想好好和他……喝两杯”
二人正聊着,就听见不远处,传来吵闹的声音。
二人忙转头,远远发现小美和展喜打了起来。
看见展喜夺走娘给大伯的石榴果酒,小美被气的不行,眼光如刀,如要把展喜刺成刺猬。
那可是自己……艰难背上山的!
见展喜根本没搭理自己,喝石榴果酒的架势,是想一次都喝光,根本没打算给大伯留的意思。
小美紧抿着小嘴,怒瞪着展喜,是越看越生气。
对展喜的忽视,小美早憋了一肚子气,到现在再也忍不住了,她气不打一处来,探身就去抢酒,嘴里也骂出了口。
“死胖子!大笨熊!敢抢我的酒?!”
展喜虽醉,但功夫了得,见一只小手带着凌厉已快抓上酒坛,只一闪手,就躲开了小美。
小美个子小,手够不着,是全身前扑着去抢酒壶的,没想到展喜会躲那么快,身子一下失去了稳头,整个人一下就趴在石桌上。
“乒乒!乓乓!……咔嚓”
石桌上的酒壶、茶壶、茶碗等应声落地,被摔得支离破碎。
展喜抬起醉红的大眼,目光正碰上一双圆溜溜、黑漆漆的愤怒大眼。
他楞怔了一下,用衣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