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见殿内没了说话的声音,小猴子端着一些水果点心,在鬼车的唆使下,有些迟疑地走进大殿。
“主……主人!?”,小猴子被眼前的情景惊住,发出一声低声的呼唤。
听到小猴子的低呼,鬼车大体猜到了结果,一步冲进大殿。
都知道里面正发生着什么,一直紧张兮兮等待的陆莽,龙腾,还有刚回到慕白身边的虎啸见状,也都一起跟着冲进去。
“魔王!”
众人见到,慕白浑身抖动,眼睛怔怔望着床榻,泪水如决堤的洪水喷涌,他上牙紧咬着下唇,血顺着嘴角流出,滴答在他青色的袍子上,他却是浑然不知。
望着已走神的的慕白,众人心里几乎都明白,小魔王的心愿达成了。
六百多年了!
他心愿得偿,想起了一切,却毫不意外地跌入痛苦的深渊。
小魔王执着六百多年,不断纠缠老君,终于在忍无可忍下,用了非常之举,逼老君主动找上门,找回自己丢失的记忆,是他与小舞相关的记忆。
可是谁也都明白,斯人已去,找回的小舞记忆越多,越亲近越甜蜜,那小魔王的痛苦将越多,或许变得一蹶不振无法自拔。
被慕白支走的成烈,刚获知他大闹兜率宫,还公然抬走老君的炼丹炉之事,才知道慕白的良苦用心,心内自是着急不已,紧接着去而复返。
见殿前已无陆莽几个,成烈心上一慌,一晃身,直接化成流光闯进昭德殿。
“慕白!”
望着嘴角流血,满脸是泪,失魂落魄的弟弟,成烈轻声呼唤了一声,见慕白如掉魂一般,完全沉浸在悲伤中,没有给自己任何回应,成烈心里明白,他已跌入痛苦的回忆。
“都退下!”,成烈不想慕白的失态,被太多的人看见,于是,对满眼担心的陆莽等喊了一声。
“是!”,大王子来了,小魔王会得到安抚,众人虽然还不放心,但还是不得不离开大殿。
见大家都退下,成烈走到慕白身边,紧挨着他坐下,伸出自己的一只手臂,将慕白半揽在怀里。
“慕白,这里已无人,你想哭,便放声哭出来吧”
听了成烈的话,望着远处大榻的慕白眼泪流的更凶了,却没有哭出声。
将浑身冰冷,战栗不止的慕白揽的更紧一些,成烈难过的红了眼圈,“慕白,哥知道,你一直没有忘记她,一直想找回……对她的记忆,但是,缘分尽了,就该放手才好,你这般,太难为自己了”。
成烈劝慰的话,缥缥缈缈传进慕白的耳中,他忽地打了一个激灵,被唤回了神志。
一双泪眼呆呆看向成烈,慕白像是对他说,也像是自言自语道:“我欠她的……太多了!……呜呜呜……”,慕白呜呜咽咽说完,手捂着脸,呜呜哭出了声,眼泪从指缝汩汩流出。
听慕白开口说话,成烈心放下了一些,从袖笼掏出一片帕子,一面给慕白擦拭嘴角的鲜血,一面将他颤抖的身子揽的更紧,嘴里还劝慰道:“慕白,你为她……已竭尽所能,做了你该……和不该做的事,她若有感知,会很欣慰的,你也该安心才是。这可是举世皆知的”。
“不!不!相比她,我简直……小舞,对不起!对,不,起,呜呜呜……”,慕白哭的已不能自己,完全语无伦次。
见慕白如此难过,成烈心疼的要死,也哽咽了声音,“慕白!你别难过了,你想为她做什么,哥都支持你”。
慕白哭了好一会,才呜呜咽咽道:“……呜呜呜,哥,是小舞!是小舞……是小舞……”。
这六百多年,慕白常去三十三天,去找太上老君,想让老君帮他解开被封印的记忆,有关这些事,成烈自然是一清二楚的。
虽然,成烈也曾怀疑过,是小舞清除了慕白的记忆,但又觉得不太可能,因为这么做,既没必要也没意义。
事实明摆着,若小舞意识清楚,是怕自己特殊的血,引来许多的觊觎者,拖累到慕白,那担心纯属多余。
慕白背后有百余万魔军,那些觊觎者再大胆,也不敢招惹有势力的魔王。
若是怕慕白纠缠自己,而封印他的记忆,让他忘记自己,那更是没必要了,以鹿小舞的法力,想躲开慕白,那是太容易不过的事情。
成烈想到,鹿小舞可能会时疯时清醒,但她忘记过去,忘记与慕白的曾经,那可是铁板钉钉的事实。
她对慕白没有什么记忆,因被当成元魂的容器,还一度想杀慕白,她压根不会神不知鬼不觉地潜入大憬阳宫,封印了他的记忆。
当明显已恢复记忆的慕白,亲自说是小舞时,成烈联系前一日,养着翠儿孩子的白莲花,被小舞送到幽都城,亲手托付给真可人,成烈开始有些半信半疑了。
“真的是她!”,成烈被惊的不轻,但心中还是深深的怀疑,忍不住开口问:“慕白,你何以能确认?”。
慕白的目光又落回榻上,虽然那张榻被换过,那是因为他清醒时,发现菡萏衣装不整地睡在自己身边,他当时嫌恶之极,让龙腾将被褥,以及与小舞曾睡在一起的大榻,一起给烧了。
现在,慕白心里后悔了。
因为他记起来了,与自己一夜激情的,就是自己日日盼着长大,想和她尽快成婚,能堂而皇之住在一张榻上的小舞,那个自己亲手养大的淘气小姑娘。
那一日,她喝了自己的酒,显然也催情之药所迷。
“慕白,你真的能确认吗?