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着对方的这些鬼话,占云娇的脸色一阵红白交加。
她此时压根儿没有心思去戳穿对方声称不知今晚要对付的人是许明意的谎话——
但有一点,对方却说对了。
她起初确实没想到许明意竟会带这么多人过来!
她让人在信中写明了让许明意单独来见,原本想着,即便许明意再多个心眼,身边带上一两个丫鬟随从什么的,应当也不是这么多人的对手——可许明意这简直是带了一支精锐过来!
来见一个“死而复生”的故人,她怎就犯得上直接带上这么多人?——她这是要干什么?
占云娇如何也想不通局面为何会与预想中相差如此之大。
难道是许明意从一开始就不相信那信是她兄长所写?笃定了有人要害她?
可许明意自幼一贯自大,何时竟变得如此警觉了!
看出她的不甘,许明意眼底泛起冷笑。
占云娇确实成功地挑起了她的好奇心,此行她必然是要来的。
但却高估了她对占云竹的情谊啊。
不,确切来说,不是高估,是完全错判了。
一个判断完全错误的计划,真能成功,那可真是见鬼了。
“说说吧,你是替谁办事?”
虽说这世上有些人的恨意发酵起来兴许只是因为区区一件小事,但显而易见的是,即便占云娇真对她存有这份怨恨的心思,却也根本没有这个能力。
哪怕今晚所有的计划都透着笨拙和异想天开,一群人里也根本没一个能打的,但想来一百两银子应是少不了——单是那个蹲在树上的,菜是菜了些,但没有三五十两恐怕也是谈不妥的。
占云娇如今的日子必然不好过,怎么可能拿得出这些银子专门来报复她?
况且,这种事情单有银子还不够,她一个昔日书香门第长大的小姑娘,若是没有点人脉,是从哪里找来的人?
“许姐姐,我当真没有要害你啊!你我从小一同长大,我怎么可能做得出这种事情!”占云娇依旧没有松口承认的打算。
许明意懒得再同她多言:“既如此,便将人送去官府吧。”
若只占云娇一个,她费些力气使些手段也不怕对方不开口。
但这么一大群人呢,做得太残忍未免影响不好。
况且,此事她是占理的一方,好不容易被人主动欺负到头上,占了这么一回礼,她当然得大张旗鼓的过一过明面啊。
尤其是,她已经隐约猜到了占云娇背后的人是谁——
既如此,就更加没有暗中了结此事的道理了。
反正有麻烦找官府,天经地义嘛。
“许姐姐,我……我不能去官府!”占云娇彻底慌了神,脸色煞白地道:“……我母亲如今还生着病无人照料,我若是去了官府,她怕是要出事的!”
“在查清你母亲与此事有干连之前,我自会命人照看好她——”
占云娇张了张嘴,摇着头,慌张无比地道:“可……可若是我真被送去了官府,我母亲必然受不住这样的打击!她……郎中说了,她的病最是受不得刺激……我父亲和我兄长出事之后,母亲的身子就垮了,若连我也……她定是要撑不住的啊!”
说着,身子往前一扑,磕着头道:“许姐姐,我知道错了,求你看在咱们两家昔日交好和我已故兄长的份儿上,你就饶了我这一回吧!就当救救我母亲了!”
许明意看她一眼,语气平静地道:“你要清楚,你母亲倘若当真撑不住,害死她的人,不是旁人,而是她的丈夫和儿女——”
占潜当初帮夏家算计他们镇国公府时,没有想过自己的妻子儿女吗?
占云竹出了衙门得了美名,转身便投了河,连一句交待都没有,又可曾顾念过自己的母亲和胞妹?
而今日占云娇的所作所为,与其父兄亦是如出一辙——倒也算是家学渊博了。
自己的家人自己不去保护,反倒要让受害之人去怜悯,占家人的脑子里成天装着的都是些什么叫人既想气又想笑的歪理?
占云娇的身形一时僵硬着,脸上神情亦是凝滞。
是她要害母亲?
她唇齿间忽然挤出一声古怪的笑,抬起眼睛恶狠狠地看向许明意:“镇国公府的许姑娘还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啊!若我有你一半的好运气,也不至于走到这一步!”
什么都有的人,当然不懂她的艰难和挣扎!
倘若她事事顺心,又岂会为了讨好夏曦而做这些事?
吴恙皱皱眉,拉着许明意转了身。
“此时多问无益,无需同这等人多言——”
拿自己的不顺心当作伤害别人的借口,简直荒诞至极。
衡量一个人的人品是否过关,向来也不是看此人顺心时如何,相反,要看的便是其不顺心时会如何——
许明意由他拉着,如此刚一转身,朱秀便带人上前将占云娇拖了起来。
“不……我不去官府!”占云娇奋力地挣扎着,声音惊恐颤抖嘶哑:“你们放开我,放开我!啊——”
片刻后,叫喊声忽然休止。
许明意回头看去,只当是朱叔难以忍受,将人劈昏了过去。
朱秀却道:“她自己晕过去了。”
许明意沉默了一瞬。
……自己将自己叫晕了过去可还行?
这点承受能力都没有,还想害人?
朱秀将人交给了下属,陪着许明意回到了那座木屋前察看。
吴恙看向散落的木门,问道:“他们今晚将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