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狐女》的下卷。”
“下卷?”阿葵惊喜不已:“你写出来了?”
她之前看了他写的上卷,可是心痒得很呢,但知他事忙,要办的不止是茶楼伙计的差事,故而一直也没好意思催他。
这般之下,只叫自己暗暗下定决心,往后再也不看这等结局还未写出来的话本子了。
寿明点着头,笑着道:“还有两本是新故事,刚写到一半。”
新故事?
阿葵眼睛亮亮——她可以!
反正决心这东西下了通常就是拿来反悔的嘛。
只不过……
小丫鬟思量了片刻,狠了狠心又将匣子塞回到了寿明手里:“此番我出远门,是有极要紧的差事在的,我这个人一看起话本子来脑子就迷糊了,你还是先替我保管着,待我回来再同你取。”
姑娘说她医术尚可,但于毒理之上欠缺颇多,给了她两本医书,让她让路上好生琢磨。
这种时候,话本子就是影响她学习的拦路虎,自是不能带的。
见她一幅郑重之色,寿明便也笑着收回,点头道:“是我考虑不周,那我先给你放着。”
他本是怕她在路上枯燥,才连熬了几个大夜给写出来的。
“你若得空……不妨将那新故事的下一半也一并写出来,这样等我回京时就能一下看个痛快了。”阿葵认真提议道。
寿明点头答应下来,咧嘴一笑。
新故事可以一次写完,但新故事写完,还会有更新的故事,他的故事可永远写不完。
小七从外面回来,一眼就看到了在堂中相视而笑的两个人。
隐隐察觉到了什么的小七全当没看到,如个隐形人一般尽量降低存在感,脚步轻而快地上了楼去。
“公子。”
小七来到二楼临窗的位置前,行礼后低声禀道:“王爷使人传话,请公子前去平清馆一叙。”
吴恙微一点头,下意识地看向对面坐着的许明意,温声问道:“可想去平清馆吃点心?”
记得上次她夸过一回平清馆中的杏仁酪——
许明意含笑摇头道:“常吃便腻了,隔两日再去吧。”
今日燕王寻吴恙,兴许并无什么十分要紧之事,但她今早已是听说了,再有四五日,燕王和敬王便要离京回封地了——祭祖之事与湘王的案子,已经耽搁了不短的时间,久待并非妙事。
所以,燕王今日多半是要同吴恙话别。父子叙别,她自是不便搅扰。
然而,却听一旁的小七说道:“王爷倒是还另外交待了一句,说是倘若许姑娘同公子在一起的话,还请许姑娘也一同过去。”
许明意听得一怔。
王爷怎就知道她和吴恙在一起?
吴恙有些不甚自在地轻咳一声——大约是因为他除了办正事之外,便多半是同昭昭呆在一起,是也没什么难猜的。
既是如此,许明意便随吴恙一前一后往平清馆去了。
待下了马车时,许明意已变成了一副少年模样。
来至馆内,便有眼熟的伙计迎了上来,熟稔地将人请去了后院雅室内。
吴恙到底是走的翻墙这条路,自是比她要快,待她到时,父子二人正坐着吃茶。
“晚辈见过王爷。”
“此处没有外人,不必多礼。”燕王笑着伸手:“许姑娘请坐。”
许明意坐下后,燕王将桌上的一只朱漆雕梅花镂空匣子推到她面前,道:“我今日入宫向母后请安时,她托我将此物捎带给许姑娘,是当作先前在陵庙中得许姑娘相救的谢礼——此事不宜声张,她一贯又深居简出,不轻易见人,若突然宣许姑娘进宫,恐被招来不必要的麻烦。”
许明意点着头应“是”,这些道理她都懂,可是……先前太后娘娘不是都已经给过她一只陪嫁镯子了吗?
面前的匣子雕着镂空花纹,她隐隐瞧着,像是满满当当的首饰等物,且必定十分贵重,不由便道:“太后娘娘当真是太客气了。”
燕王笑而不语。
客气?
他倒觉得母亲是太心急了。
接下来,燕王同吴恙细说了一些交待。
听着这并不曾避讳自己的话,许明意心中隐隐有了些许分辨——总觉得王爷这些话里,虽未明言,却也似乎透露出了某种打算……
这一世,太后娘娘并未出事,或还将依旧被皇帝当作人质留在京中。
可燕王显然还是有想法了。
想来这便是大势所趋,有些事情到了眼前,已经不是做与不做的问题,它通常并不给人选择的余地,而有决断的人往往明白,真正的生路不是空等来的,而是需要自己去闯——哪怕是刀山火海。
说到最后,燕王看着面前的两个孩子,并不隐瞒自己此时的想法:“即便不至于走到那一步,然而当今天下局势如此,山河已有飘摇之势,即便只是为了自保,亦不可毫无准备。”
吴恙和许明意皆认真点头。
这是来自长辈坦诚的提醒,也是日后他们所需要去面对的。
“离京之前,我还有一件事情要办。”燕王说道:“当年那位旧人的具体住处,已经打听清楚了,我需亲自见上一面。”
此事他先前曾提过一句,吴恙还有印象——此人或许知道当年纪尚书二子之死背后是否另有蹊跷。
“王爷打算如何去见?”吴恙问道。
“现下我自是不宜冒然离京,故而本打算将人秘密带至京中相见。”燕王说到此处,看向许明意:“只是此事还需先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