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些嵩山弟子见赵钧羡下拜,也都纷纷跪了下来,一个声音传来道:“你还知道我是你爹?我还以为你想把我气死呢。”
断楼将完颜翎扶住,解开她的穴道。完颜翎啐一口道:“呸!人丑心恶,连血都是脏的、臭的。”抬头道:“你刚才点我的穴道,是什么意思,怕我拖你后腿吗?”断楼一边点头一边低声道:“是是是……不不,不是。哎呀姑奶奶,现在你就别跟我计较这个了,还是先想想怎么应对眼前的局势吧。”
二人抬头一看,一个身穿灰色长袍、头戴方巾的老者踱着步走了上来,见他虽然长髯垂胸,可须发中没有一丝白色,精神矍铄,显然是常年习武的结果,再加上刚才那远远的两下,功力更在何路通之上。
完颜翎对断楼轻声道:“你记不记得闲不住大师之前说过的一流人物?”断楼点点头,他自从连败给钱百虎和沙吞风之后,一路上便时常留意打听武林江湖事。河南乃是人文初祖之源,人杰地灵,武林门派甚众,可鼎鼎有名的也就只有少林、青元、嵩山三处而已。既然赵钧羡是少掌门,那面前这个老者,必然就是嵩山掌门、江湖人称天阳剑的赵怀远,按照闲不住和尚的说法,是“一流人物”。
赵怀远还离着众人几丈远,却也不卖弄轻功,只是背着手,慢慢地走到了赵钧羡面前,张嘴想要说什么,又摇摇头叹口气道:“你啊,何必呢?行了,起来吧。”伸手在赵钧羡肩上轻轻拍了两下,显示不再责怪。赵钧羡谢了一声,站起身立在父亲身边,却刻意维持了三四步的距离,父子二人看起来不算疏远,可也绝不亲密。
赵怀远抬头,看见何路通正坐在山石上,扯了块布条包裹住手指,另一只手两枚铁球咯吱咯吱响,显然要不是自己在这里,他早就出手杀了断楼和完颜翎二人。赵怀远脸色倏变道:“他是小孩子不懂事,你可是总领全派事务的副掌门,就这样任由他胡来吗?”语气并不重,却有不怒自威之感。
何路通道:“掌门,这小娘们……”赵怀远喝道:“咄!你出门在外代表我嵩山门面,怎可开口便如此粗鄙?”何路通连忙点头,接着道:“是是是,这小……小姑娘刚才那一口,差点把我手指头咬断,我一定要杀了她报仇!”
赵怀远刚才远远的早就看见,知道何路通这一下伤得不轻,便道:“哼,就算真咬下来,那也是你自找的。”伸手从怀里取出一个小小瓷瓶,丢给何路通道:“好在我随身带了些花宫散,快自己去用山泉水调药膏吧。”
何路通一声答应,虽然对完颜翎恨恨不已,但到底还是先保住这根手指头重要,便连忙跑开了,一边走一边心道:“你们爷俩要吵架自己闹去,可别带上我。”
赵钧羡在一边站了许久,却不见父亲开口,便试探问道:“爹,那这两个人?”赵怀远挥挥手打断了他,再看断楼和完颜翎。两人此时手里已经没了兵刃,自知再多长几条腿也逃不掉,不如全力一搏。于是逃也不逃,只是两只手紧紧握着,另外两只手拿着两把剑。
赵怀远看了一会儿,问道:“羡儿,这就是你们要杀的女真人吗?”赵钧羡奇道:“爹,您是怎么知道他们两个是女真人的?”赵怀远道:“你都几天没过来了,我还能察觉不出?就算闭了关,可我鼻子下面有嘴,难道不会问吗?”
赵钧羡笑道:“爹,原来你还是关照我的啊。”赵怀远微微一怔,别过头道:“废话这么多,要不是凝烟今天过来送饭让我问出来,你还不知道捅多大篓子呢。”赵钧羡心道:“又是凝烟这个小丫头,管不住自己的嘴。”
心里这么想,他自然不会说出来,拱手道:“爹,我们本来是引来了许多人,但孩儿下不去手,把他们放了,只留下这两个。”赵怀远道:“放就全放了,怎么还留下两个?”
赵钧羡道:“爹,这两个人身份不一般。这个小子叫断楼,是金国敕封的第一勇士,这个姑娘叫完颜翎,是金国的公主,有令牌和金匮玉碟为证。”将两样东西拿了出来。赵怀远接过来一看,笑道:“儿啊,你就凭这两样东西,就断定这两人的身份了吗?”
赵钧羡道:“这两个东西都极为精致,绝非民间匠人能有的手艺,必然是皇室之物。而且方才何大哥提到说,这两人确实曾经在黄天荡替金军出战,身份应该不会有假。”赵怀远“哦”了一声,微微点头,似乎是在赞许赵钧羡的心细。
完颜翎在一旁早就听得不耐烦了,喊道:“唉,赵老头,你们爷俩有什么话自己关起门来说,把我俩晾着是什么意思?要没什么事,我们两个可就走了!”
赵怀远笑道:“我原本劝钧羡说,若是动了女真人,那金国必然震怒,说不定会再次大举南侵,到时候黄河两岸的百姓就又要受战乱之苦了。可没想到这孩子年轻气盛,还是做出了事情,不但招来了百十号女真人,居然还吸引了两位贵人。”
断楼听他这话似乎并无敌意,便道:“你这意思,是要放我们走了?”赵怀远道:“若你二人不伤我门下弟子,那自然相安无事。若你二人是平民百姓,我也不会为难。可你现在不但伤了我的弟子,偏偏还是个公主和将军,那只怕就走不了了!”
完颜翎道:“那个何矮子搞偷袭,我没把他整个手砍下来,已经是便宜他了。至于身份,你怕掳掠了普通平民让我叔皇震怒,难道抓了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