月照眼角突突的跳了两下,“欺负惯了,便觉得这天下都没公理了。呵,大人现在有傅家的人护着,我看他怎么找麻烦!咱们的人,安排得如何?”
“已经抵达英州,正在联络历城内的姐妹。”小丫头解释。
月照点头,“提前通知大人,还有……广布江湖令,托江湖同道尽快找到柳千行,不论死活!”
天下之大,找一个人如同大海捞针,但想躲一辈子也并非易事。
雨势倾盆,马蹄声声。
好在历城并未下雨,雪融后的历城,夜里星辰漫天,白日万里无云。
靳月觉得历城跟自己的八字,可能不太合。
为什么呢?因为自打来了历城,傅九卿的身子倒是见好,她却天天都精气神不足,日日都睡不够,尤其是这腰啊……
“唉!”靳月叹口气,扶着酸疼的腰,昨夜好似挣扎太过,被扭了一下,这会有点疼,但又不是很疼,就是步子不能迈得太快。
“少夫人?”霜枝柳眉微皱,“您还好吗?”
这话不是白问?
她若安好,还用得着扶腰?
靳月脸上挂不住,放下扶腰的手,拢了拢身上的披肩,今儿天气暖和,无需披着厚重的大氅。但是脖子上却围着一圈细白软绒,衬着她两靥绯红,灵动的眸子带着嗔怨,被外头的凉风轻抚,瞬时如同凝了氤氲薄雾,尤其是对上某人之时,更是将委屈之态,发挥得淋漓尽致。
“今天带我去哪?”她站在车边,仰头望着搭在车窗口的洁白爪子,“太偏僻的地儿,不去!”
她也是有脾气的。
“真不去?”他问。
靳月别开头,“不去!”
“走!”傅九卿合了窗。
靳月翻个白眼,不稀罕,他查他的,她做她的,两不相误。
只是……
府衙门口,傅九卿的马车早早停在了边上。
车夫行了礼,“少夫人!”
“你们为何不说,是来府衙?”靳月皱眉。
车夫无奈的,“少夫人,公子早就猜到您要来府衙走一趟,这不一直在等您吗?谁知道您不愿上车,还让公子先行一步!”
靳月哑然,罢了……
还好自己是腰疼,不是腿疼,不然这一路走来,还真是有得闹。
不过,靳月这一路走来所需费时,到了这会,傅九卿已经从知府大人的书房里出来了。
阳光甚好,他墨氅白衣,立于院中,眉眼淡然。
靳月站在回廊里,长长叹了口气。
“明知道我要来,你为何不说?”她鼓着腮帮子,极是不忿的仰头望他。
许是来了兴致,傅九卿抬了指尖,轻轻捏一把她的腮帮子,“是谁发了脾气在前?”
“你就不会哄哄?”她的嗓子里,唯有细弱而没有底气的怨气,“人家还腰疼呢!”
瞧着她一副“都怪你,就是你的错”的表情,傅九卿握住她的手,牵着她往前走。
“哎哎哎,你带我去哪?我还得去找知府大人……你快点放手!”靳月皱眉,嗓门不小,双手却紧握着不肯撒开。
所以,到底是谁不放手?
傅九卿推开一间屋子,外头衙役守着,内里唯有主簿一人。
“傅公子!”当着靳月的面,主簿不敢表现得太过熟络,行了礼便将二人往内里引去,“大人吩咐过了,你们要找的东西,都在这一块,两位可慢慢看。”
语罢,主簿便回到门口的方案前坐着,继续提笔做着他自个的事儿。
“知府大人为何会答应你?”来之前,靳月做了各种心理建设,不知该如何跟知府大人开口。在京都城内提及慕容家,尚且人人畏惧,如今在英州历城,岂非更甚?
“我自有我的法子。”傅九卿低咳两声。
靳月瞧着书架上的灰尘,不由的皱了皱眉,左右看看,捻了边角上的鸡毛掸子,“你避开些,待我掸一掸再说。”
傅九卿没有拒绝,旋即掩着口鼻退到一旁。
灰尘太重,吃进嗓子里免不得要咳嗽,他极是厌恶虚弱的感觉。
稍微掸了一边,靳月将鸡毛掸子放下,又抖了抖身上的灰尘,去边上的水盆里洗了手,过了半晌,确定尘埃落定,她才招手让傅九卿过来。
傅九卿从书架上抽出一本志递给她,“里面绘图居多,你且将历城内外的地貌地形都牢牢记在脑子里。”
“好!”靳月不明所以,不过她记性好,尤其是这些地图之类,记住这些东西不是什么大问题。
问题是,为什么要记?
偶尔,她悄悄侧眸,瞧着立在身边,淡然翻阅手中书册的傅九卿,男人认真的模样,委实是最迷人的,尤其是她家相公。
白日里装模作样,夜里如似虎狼。
心里将历城的地形图默了一遍,靳月才松口气放下书册,压着脚步声到了傅九卿身后,悄悄看一眼他手中的册子,好像是一份名单。
“是当年被斩首,还有一些被牵连的人。”傅九卿没有回头,却早已知道她在身后。脊背处那一星半点的暖,隔着厚厚的大氅都能快速涌入,不是她又是谁?
靳月皱眉,“你在找逃出生天的活口?”
“时隔十数年,死的死、逃的逃,要想一个个找齐全,上哪儿找?”傅九卿凉凉的睨她一眼。
死者甚多,难不成要一个个刨坟?
十数年,就乱葬岗那些,许是连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