宋德书原本想着刚才宋清霜在自己面前哭诉的那些话,只觉她们丢了老宋家的脸,又见沈松年都没听说过这件事情,就更觉自己的地位每况愈下,现在又听说定远侯之前竟是知道的,只瞒了沈松年与她二人,而且沈珂连皇帝的口谕都已经请到,只剩最后一步没走了,她便是前来为宋氏姐妹说情,也不管用了!她心里百感交集,脸上红了又白,白了又红,好半晌,也没有说出一句话来。
沈琳坐在宋德书的身旁,一时也不知说什么话来安慰才好。
眼见气氛不对,沈珂便温言向宋德书说道,“您就别再生气了……因您身体不好,我便想着让您好好休养……再说了,这事是经过祖父他老人家首肯的,您也不必太担心了……必不会影响到咱们沈家的声誉的。”
既然已成定局,宋德书自不好再说什么,只恨宋氏姐妹太不争气,丢尽了她老宋家的脸!不过,她并没有掩饰自己的不悦,脸色阴沉得有如窗外渐渐暗沉的天色,等沈珂说完,便缓缓说道,“既然你们祖孙事先已经商定,我就不用再多管闲事了。”说罢,便拂袖而起。
沈琳忙伸手相搀,一边回头看向沈珂,眼里满是窘迫。
苏玉妍素知沈琳的脾性,跟宋德书是不一样的,再想着此事自己与沈珂也确实做得有些过了,当下便朝她歉然一笑。
沈珂也随着宋德书站起身来,扶了她的另一只胳膊,陪笑说道,“您这是关心儿子才拖着病体前来询问的,又哪里多管闲事了?天色不早了,就让儿子送您回去吧……” 宋德书之前与他的关系一直都算融洽,自打苏玉妍进门他改邪归正后。他又忙于政事,呆在家里的时间越来越少,两人之间反倒不如从前那么亲近了,拒那种亲近并不是真正意义上的母子之情,纯属一种表面现象,但在外人眼里,却还是母慈子孝的。为了维持定远侯府的安宁,沈珂也不会因此事跟宋德书翻脸,所以,他选择了退一步。
宋德书拒满腹不悦。但面对沈珂的笑脸,她终不能再摆在架子上了,毕竟。她只是沈松年的继妻,沈珂是嫡长子,就算将来让沈顼承袭爵位,也得沈珂答应才行。所以,她也不能再拽着沈珂的小辫子不放了。于是。她便轻轻甩开沈珂的手,沉声说道,“不必了……你也累了一天,就在屋里歇着吧!”
沈珂见她态度软化,当下便打蛇随棍上,涎着脸笑道。“只要您不再生气,儿子就算再苦再累,也心甘情愿……”一边说。一边与沈琳簇拥着宋德书出去了。
苏玉妍哄着梦姐儿睡了,等沈珂回来,商定了明天去武贤伯府的事,夫妻两人这才歇下。
次日一早,沈珂依旧上朝。下朝后没有返家,而是径直去了武贤伯府。把事情的经过和盘托出。
在得知沈珂已经请旨要把宋氏姐妹打发出来时,武贤伯宋绍谦脸上那如春风一样和煦的笑容立时就僵在了脸上,好半天才冷着脸说道,“我的爷,你这么做,叫我们老宋家的脸往哪儿搁?”虽然昨天宋德书已经派人来透了口风,但没想到沈珂行事这般雷厉风行,还没等他做好心理准备,沈珂就亲自过来了。拒宋氏姐妹只是他老宋家的远房亲戚,但当初为了攀上一门好亲戚为宋家谋利,宋绍谦与其妻郭氏逢人便说把是宋氏姐妹当作亲生女儿来养的,如今没有犯七出之条也要被沈家打发出来,他宋绍谦的这张脸还要不要?
沈珂便正色道,“您老人家先别生气……”接着便又婉言说道,“当初赐婚,宋家姐妹也是迫不得已,我事先也并不知情,因此才会阴差阳错弄出这件事来……玉妍想着她们好歹是自家姐妹,这才琢磨着为她们的后半生找个依靠,也算是对您老人家有个交待,所以我们才……”
就算宋绍谦不同意,沈珂那边都已经安排妥当,他便再反对,也于事无补。他素来是温吞水的性子,也是个审时度势之人,眼见事情再无回旋的余地,便点头道,“既如此,你只管打发出来了就是,又何必跑这一趟?”虽然屈服了,但还是有口气憋在心里。
沈珂就陪笑道,“您是长辈,又是妍儿的外祖,这事怎么也得问问您的意见不是?如今您同意了,那我也就安心了。您这里先物色着合意的人选,等吉日定下来,我便送两位妹妹过来。”
听沈珂这么说,宋绍谦便知宋氏姐妹一定还是处子之身,脸色便又缓和了一些,沉声说道,“婚姻大事非同儿戏,也要等我慢慢物色合意的人选才是。”
“这是自然。”既得了宋绍谦的首肯,便已达到此行的目的。沈珂遂不再强求,便含笑说道,“您老人家且慢慢物色着,等有了消息,差人知会我一声便是了。”
宋绍谦便道,“你贵人事忙,且先回去吧……等有了消息,我自会派人通知你。”
沈珂也就不再逗留,遂告辞出来。
才进兰亭居的院门,便听里头传来隐隐约约的哭声,他眉峰一皱,当即加快了脚步。
双珠正愁眉不展地站在房门口,眼见沈珂大步流星地过来,顿时像看见救星似的喜出望外地迎了上来,小声说道,“爷……碧波苑的两位姨娘来了……”
沈珂沉声问道,“她们来做什么?”
“大姨娘与两个丫头扶着二姨娘来了,二姨娘一进屋便哭哭啼啼的求少夫人别打发她们出去……”双珠低声说道。
沈珂的眉峰顿时颦成一个“川”字,一言不发地往正房大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