张宸绮歪了歪身体,饶有兴致的看向盛阳。
“还记得吗?我当时的原话是我不喜欢和脑袋不清楚的老女人玩游戏,这点我和白晨含不一样,所以我并没有按照我们的约定去办。,不过,确实是这样啊——”
张宸绮来了兴致,她的语调变得又尖又高。
“白晨含最初的建议是让我给你下药——致幻剂,然后用你的手亲自去杀他妈妈,并让你相信是你亲自杀了你妈妈的事实——好让你也去监狱陪她——即使不在一个监狱,她也要设法让你尝尝坐牢的滋味。但是——对于这个计划我却提不起来一点兴趣。”张宸绮撇了撇嘴,翻了个长长的白眼。“谁会喜欢和一个老女人玩这么久、这么迂回、这么具有报复性的游戏?我喜欢更直接的、更具有感官刺激性的东西。所以我才一枪就把她解决了。你其实真应该谢谢我,因为我,你才没有进监狱。”
盛阳闭上眼,他想起了白晨含曾经问过他“进监狱后的感觉”,可见她说的并没有错。
盛阳咬着牙,极力想要控制他的盛怒。“所以你杀人……杀我妈妈……你没有按照白晨含的要求来做,我还要谢谢你了!”
“哈哈,不用谢。我只是觉得那太麻烦了,那既不好玩,也不够直观!”
“所以你录视频,你开直播,就只是为了好玩,为了别人痛苦,是吗!?”
“呵呵,你不是个天才吗!你竟然问这么幼稚的问题?!”张宸绮发出一阵嘲笑般的惊呼。“盛阳博士,看来你们虽然抓了我,但是你们还是不了解我!”张宸绮遗憾的摇了摇头。“我和白晨含最大的不同之处在于,我早就知道我绝对是疯了。我大半生就知道了。我是我爸和他亲妹妹乱搞的产物,我哥从小就继承了我爸的喜好,将我变成了他的玩具,从那时候开始,每当我的世界里有人死去我就已经从不流一滴眼泪了,我只觉得开心——看来别人也在痛苦的活着,这让我感到平衡。随着年龄的增长,这种情况越来越严重。我越来越喜欢看恐怖片,我也越来越喜欢看医院里别人痛苦时的反应——尖叫,流血,病危时的挣扎,死亡……哈哈,那种感觉让我觉得超级畅快!好像他们每个人都过得不如我,每个人都没有我幸福。”
张宸绮说着,她眯起了眼睛,竟然就像欣赏交响乐般进入了某种沉醉的状态。而后,过了好一会,她才又睁开眼睛,继续笑嘻嘻的对视着盛阳。
“所以,让别人痛苦,这是我现在的唯一的爱好。在遇到白晨含之前,我还日日夜夜想着如何才能死于一场意外。但是现在不一样了。既然老天让我活着,那我总得让自己活的开心点,然后再有追求点有趣的游戏,这样才不算浪费,不是吗?”
说完,张宸绮将被拷起来的双手放在桌子上,用她那双渴求的、好奇的眼睛看向盛阳。
“你知道我在杀盛敏文之前,我告诉她你儿子已经死了,所以我才有他的枪的时候,她的表情是什么样的吗?哈哈,那真的是我看过的最美丽,最动人的表情。”
盛阳闭上眼。忍住眼泪。
而张宸绮则紧盯着盛阳,而后又直接望着单面玻璃外的梁好和胡帅领、和余铭。似乎即使看不到他们,她都能够想象的出他们此刻几近疯狂的、想要把她撕成碎片的美妙的愤怒。
“她的眼神,一开始很迷茫,似乎没有听懂我的话,而后当第三秒过后她才有了反应……”
“闭嘴——”
“当她反应过来的时候,她几乎变成了一个豹子,她柔弱的手紧紧的抓住我的手腕,她大吼道你在骗我……,但是最可笑的是,她已经在流泪了,她却还在嘴强牙硬的说着她自己都不相信的话……”
“我说了闭嘴——!”
“最后直到我拿出你的头发,还有你的警徽,显示在她的面前,她才彻底崩溃。她崩溃的样子也很好玩,她的声音嘶哑,她的手那么无力,简直就像面条,但是她却还试图抓破我的皮肤,当我将手里装了消音器的枪塞进她的嘴里的时候,她竟然还能妄想我揪我的头发!……”
盛阳再也听下去了,他当场站了起来扑向张宸绮,不过他却立刻被冲进来的胡帅领拉住了。
而身后,张宸绮一点也没有停止的意思。她依旧在对着盛阳高呼——
“别忘了,那可是你的枪,我还是带着手套去的,所以枪上面也都是你的指纹——”
“不要听她的!你的手还没好!”
胡帅领怒瞪着张宸绮,环住盛阳的腰大吼。然后,不管盛阳怎么挣扎和反对,胡帅领和傅强最终还是强行把盛阳拖出去了审讯室。
审讯室的门被关上的瞬间,盛阳的锁死的眼泪再也忍不住了,他背过身,一句话也没说就大步离开了警局。
傅强看着他,想说什么,却一句话也说不出来。
盛阳摇摇晃晃的来到了盛敏文死亡时所在的疗养院。站在几米开外,犯罪现场的警戒线格外醒目。但是即使盛阳能走进入,但是他也动不了了。一位认识他的工作人员想走上前向他表示慰问,但他也拒绝与她接触,他一直转着头往另外一处窗外看,因为盛阳知道,此时哪怕是最轻微的互动都可能让他马上崩溃,他只能让自己冷静一会儿,再冷静一会……
当关海滨找到盛阳的时候,盛阳正坐在他带着梁好第一次来见她时,她所在的那条长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