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已经是下午五点,傍晚的上空映着通红的晚霞。街道就像一条河,晃动着打扮得鲜艳的步履匆匆的人们的身影。孩子们夹杂在中间,欢笑着,像风似的旋来旋去。
盛阳平静的看着外面的平和的景象,从出来到现在,他一句话都没有,他想说的太多,却一句都说不出来,似乎任何一句真实的表露都会让所有的“坚持”前功尽弃。而梁好刚从里面一出来,就任性的将所有的顾虑全部抛之在了脑后,她忽然向盛阳靠过去,她伸出胳膊搂住了他的脖子,同时踮起脚主动地吻住了他的嘴唇。
“我不知道你的忍耐力怎么好?这三个月真的一通电话都没有,只让阿臻来传话?”
盛阳得嘴唇轻轻的在颤抖,他在极力的抑制着某种情绪。“我以为……我们已经……”
“这正是我想告诉你的。”梁好打断了他。然后她的表情立刻有些严肃,她主动拉着他的手,硬生生的将他从高铁站的出口直接拉到了这个安静的简易咖啡厅。
在咖啡厅的安静的角落处,他们面对面坐下了下来。幽幽发黄的灯光下,没有咖啡和点心,只有两杯清水。
盛阳的手始终扶着杯子,看着窗外,而梁好则始终看着他憔悴不语的脸庞。
“我明天下午的飞机。”许久,梁好简洁的说。“我决定去参加干部培训了,可能要在那边呆一年。”
在轻柔的钢琴声下,盛阳的心一下子跳漏了一拍。
“你的决定……是正确的……”盛阳回过头,勉强的勾了一下嘴角。
“但是我想告诉你的并不只是这个。”梁好接着说道。梁好说着,她的目光突然变得坚定而认真。她靠近盛阳,紧紧的盯着他紧张无措的脸,她虔诚的就好像自己正在宣读某个誓言。
“盛阳。我知道你过不去内心的那一关。但是没有关系。我不会打扰你,也不会给你压力,但是在你结婚之前,我会一直等你。我不会爱上其他人。”
盛阳惊讶的瞪大了眼睛,他好像大脑被发烧烧的短路了一般,他足足有五秒钟没有搞清楚梁好的意思。而当他终于从梁好的坚定的眼神中看懂了她的决心之后,他立刻低下头,任凭几缕微微卷曲的头发挡住了他微微皱起的眉头。他微微叹了一口气,语气显得微弱而无助。
“你明明知道……我不可能和除了你之外的其他女性结婚……你又何必……”
梁好痴痴的笑了——这也是这三个月来她第一次发自内心的笑。
“那是你的事。如果你愿意一直让我们将大好的时光都用在无谓的僵持与沉默上,那我也没有异议。我只是告诉你我的决定,而我也不会改变我的主意。”
梁好的决定既温暖又沉重,盛阳的眼眶微微有些泛红,他颤抖着喘了一口气。“你……在浪费时间……”
“那如果你不想我浪费时间的话,我们就立刻像以前那样。”
盛阳默默的噤住了声。他多想立刻就答应她。但是他知道,他做不到。
在从咖啡店出来的时候,盛阳只觉得脚步越来越沉重。他恨不得时间能永恒的暂停在这里,所以他的步履越来越缓慢。而就在这时,梁好忍不住从背后楼住了他结实削瘦的腰身。她将嘴唇贴在他的脖子上,落下一个轻柔的亲吻。“我不在的时候注意安全,照顾好你自己,不要再生病了,好吗?”梁好抬起头望着他说道。
盛阳觉得一阵天旋地转。
而这种眩晕感,一直持续到深夜。
夜里,盛阳点起了两盏台灯,黄色的火苗就像一对失神的眼睛,看的盛阳眼前出现多重重影。他甚至有点怀疑自己的发烧还没好。
梁好要走了。
但是她说要一直等他。
盛阳觉得既温暖又悲伤。他从来不会做选择题。因为有些选择题,越是有选项,却越是无解。
然而,就在盛阳对着台灯发呆的时候,一通电话瞬间就在静谧的空间里响了起来。
盛阳像是刚刚从沉沉的睡眠中苏醒一般,他口干舌燥的接通了电话。而相对于他的愣神,电话中的傅强的语气比以往更严肃,更急切。这不禁让盛阳立刻紧张起来。
“傅队,是闫皓的案子有了新线索吗?”盛阳问。
“不是。”傅强直言。“但是比这要严重的多。半个小时内回警局。就这样。”
电话里,傅强的语速极快。盛阳心下感到一丝不安。因为一般傅强一般不会紧张成这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