陆逊对孙皎问道,“依公子观之,这次荆州大军的主将是谁呢?”
孙皎一愣,陆逊怎么明知故问?
不过他还是回答道,“从休穆汇报的情报可知,这次刘表派出的攻打我柴桑的主将,为那黄贼之子黄射。”
在孙皎回答了之后,陆逊却摇摇头道,“这次荆州大军的主将,其实是那名满天下的刘公!”
孙皎听后疑惑,他脱口而出道,“怎么会?依旗号来说,这次敌军主将分明是那黄射才对呀。”
随后孙皎反应过来,他对陆逊言道,“莫非是那黄射与刘备故意旗号对调,意欲迷惑我军?”
陆逊再次摇摇头,对着黄射说道,“非也。”
“敌军中军旗号为黄射,前锋旗号为刘公不假,吾料之,他们二人也并未行对调旗号之举。
因为刘公乃是初投刘表,而黄射乃荆州重臣黄祖之子。
刘表外宽内忌,他断不会将大军的军权,交予刘公这新投之人而将黄射置于副将。”
听到陆逊这么说之后,孙皎更迷惑了。
既然如此,陆逊又怎么会说,这次来的荆州大军的主将是刘备呢?
看到孙皎疑惑渐深的神色,陆逊解释道,“刘表命刘公为偏将先锋,乃是想借刘公军中关、张、赵三员战将之力攻破我柴桑,实际上刘表并不信任刘公。
故而刘表又命黄射为大将,统领大军在后,本意是既为支援刘公,又是为了监视刘公。”
“刘表的思虑虽有可取之处,但其却犯了一个大错,致使其之目的不遂。”
“刘表犯的大错就是让黄射为主将,统率大军在后压阵。”
陆逊说到此,孙皎与朱桓脸上的疑惑之色更甚。
“黄射为人好儒喜礼,一直崇尚名声广大之人。”
“想当初祢正平在黄祖手下任职,黄射就对其备尽礼仪,极尽交好之事,后祢正平触怒黄祖,为黄祖所杀。
黄射在听到这个消息之时,徒跣去救祢正平,虽最后不及,但也可见黄射爱睦名士之心。”
“今刘公之名望比起祢正平更甚数筹,依那黄射爱睦名士之心,他与刘公交好尚觉得慢待其,又怎么会对刘公起提防之心,对其进行挟制呢?”
当初祢衡之所以被黄祖所杀,乃是祢衡辱骂黄祖触怒了他。
可就是这样一个辱骂自己父亲的人,黄射都能光着脚去救他,可见黄射对于名士,是一种舔狗心态。
陆逊接着说道,“加上那刘公善于笼络人心,黄射虽得黄祖庇护得以年纪轻轻就居高位,但论手段他定不是刘公之敌。
因此吾认为刘表虽命黄射为主将,但依刘公之能及黄射之心,恐怕此时黄射的主将之位,已经徒有其名矣。”
陆逊说完这些后,孙皎与朱桓两人才恍然大悟。
按陆逊那么说,那么的确很有可能刘备会通过自己对黄射的影响力,来达到间接控制荆州这两万大军的目的。
可是这样,反而让孙皎更担心起来。
“刘玄德名闻天下,其虽有多次败绩,但致令其败者皆天下名将,且其虽败却不亡,可见刘玄德实有军阵之能。”
“若是荆州主将尚为黄射,其一世家公子,对于军略不甚精通,陆督放松点倒无甚不妥。
但如今依陆督所言,荆州主将实为那刘玄德,那陆督更加应该小心防范才是,又怎么可以贸然从城上撤下工匠呢?”
陆逊听后脸上浮现笑意道,“我正是知晓刘公有军略,故而我才行此举呀。”
孙皎与朱桓两人听了又开始迷糊起来。
朱桓地位低不敢贸然发问,最后还是孙皎发挥不耻下问的优秀品格,问陆逊道,“何也?”
陆逊反问孙皎道,“吾先前准备大量旌旗牙幢,并且广布鼓角。
若是公子为那黄射,在命斥候打探之时,发现我军城上广布旗帜,城内鼓角声不停,那么公子会作出何等判断呢?”
孙皎沉吟一会回答道,“我会生疑,认为柴桑城中兵马不止六千。”
陆逊再问道,“生疑之下,会作何决断呢?”
孙皎想了想,回答道,“当会按兵不动,广布斥候继续探查虚实。”
陆逊点点头,言道,“公子所为,当是常人所为,无谬。”
当初孙皎问陆逊为何做那番布置之时,陆逊就对孙皎解释道,
他是想以此迷惑敌军主将,让他不敢贸然进攻,以便为己方守城能够多拖延一些时日。
这时孙皎问陆逊道,“可是如今荆州大军的主将实际是那刘玄德,其经年老将,经验丰富,陆督之前的那番布置可能迷惑不了其呀。”
陆逊淡然道,“吾从未轻视刘公,其虽数有败绩,但因为多次与名将交手,在战阵之中的经验可谓丰富异常。
这是常人所无法比及的。
吾料之,他若是知晓我的此番布置,当能看穿我此番布置的意图。”
“那为何陆督又行,将工匠撤下城防之举呢?”
在孙皎看来,陆逊此举也是为了迷惑刘备。
但既然陆逊知道前面的那些布置迷惑不了刘备,那他今日的这个举动,也是迷惑不了刘备的。
目的达不到,又放弃了一日加固城防的机会,这在孙皎看来,得不偿失。
面对孙皎的疑问,陆逊说道,“因为我要让刘公认为,我军很弱!比他之前设想的那般更弱!”
“若是常人,会因为生疑而不敢贸然对柴桑城发动进攻,但刘公在看穿我虚张声势的布置之后,