踱步回自己一方,姜仙凝依然坐回辇中。一声尖锐的鹰啸,众魔和妖飞身而起,与除魔为道的一群战在一处。姜问曦却没动,只静静地站着和姜仙凝隔着车辇帘幔对视着。偶尔扑过去的小魔,姜问曦只是拂袖弹开,并未下死手。难道师尊也不忍?
决战之巅女主问师傅。如今我们不是师徒了,是否可能成为道侣呢?师傅决然道,仙魔怎可能成为道侣。女主问:我修仙时,师傅说你我是师徒不能逾矩,我做人时,师傅不闻不问,是因为区区不足百年的寿命配不上仙长?如今我为魔君,你说仙魔不同途。师傅,我从未作恶,我回魔族是想修正魔息。可是师傅你到底要我怎样才能成为师傅的道侣?难道师傅师傅心里从未有过我吗?
你未作恶?难道你没杀了这许多仙门中人?
难道那些人不该杀吗?难道师尊忘了他们是如何逼我跳下断魂崖?如何抢走麒麟宝鼎?如何灭了邢家满门?便是杀人偿命,难道那些人不该死吗?
许久,师傅说,可惜你终究为魔我终究要修仙道。
即师傅定要归正统,拯救苍生。我今世却只能为魔不能修仙。师傅心系天下人,那么广袤,能容得天下人,却独独容不下一个小小的凝儿。那我就散了这一身仙气魔气。带我再生之时便是师傅与我约定之日。可好?
黑噬剑从喉咙刺入从命门刺出,穿透了母亲和自己的魔丹。姜问曦伸手,却只抓住了剑穗的尾巴。一如往日的每一次,便是此次姜仙凝是丢了性命,姜问曦依旧只能抓住那擦过指尖的一抹余晖。姜仙凝从未改变过的清澈的双眸,就这样依然清澈的看着姜问曦,含笑带着淡淡忧伤。缓缓的倒在姜问曦怀里,这不是第一次躺在师傅怀里了,但。却是最后一次。那双清澈的眼睛逐渐失去光芒,嘴角的一丝笑意也渐渐维持不住。
黑噬剑杀魄。男主只抓住了女主一些魂魄碎片。傻丫头说什么再生之时,魂魄都没了再什么生呢?这是第一次,男主为自己养大的这只傻傻的小白兔,流下有生以来第一滴泪。
塑魂:
洪息大师就在身侧,他终于敢问出口,那些他不敢去想的问题。
“大师,人之执念是为何?”
“求而不得,即成执念。”
“如何化解呢?”
“执念的根源是什么呢?”
“我……!”
洪息大师暗暗叹了口气,“世人之执念又怎一个情字了得。修仙之人的命关即是情和心魔。施主若不懂情为何物,恐难过情关呀!”
男主不语,仿佛似懂非懂,“可是,师傅和徒弟,仙和魔”
“遑论师徒,仙魔,人鬼施主的心意到底如何呢?施主若难破情关恐终成心魔。若一味执着一事,也便成执念。”
“大师,我一世正途,为的是正道成仙。如若,如若”
“若成仙是执念,又怎能成仙?姜施主心意到底是要如何?”
男主仍然低了头,手里的魂魄碎片发着悠悠的白光。
“是呀,我到底是要如何?”
“是不是要散了她,还要施主自己定夺呀!”
可是,男主从未想过要散了她呀。突然,仿佛心通七窍一般。男主心里明镜一样了。我要的其实是她呀。无论是徒弟,是魔族或是魂魄。。。我都是想要你呀,只想要你陪在身边,保护你,看你的一颦一笑,等你每日缠着叫师傅,吃你培育的奇葩菜,看你养的奇葩的花。只为了那世俗的规矩,只为了成仙得道而不敢面对自己的心,那又怎能成仙呢?仙又如何?一个人的仙不如你我只在人间牵手。
月花湖何莲上的露水可以温养灵魂。每日清晨第一件事就是采撷何莲露。倒在蕴魂盏里。十年,魂魄已经结了大半。每日清晨第二件事,就是割些皮肉修补那个被一剑穿吼的身体。十年,已经看不见明显的破洞了。
那日女主自缢之后,男主攥着那一点点魂魄碎片,那一滴泪混在魂魄中。仿佛心里缺了一个大洞。女主问的问题他也不知如何回答,这百年来他无爱无恨无嗔无怨的活着。到底要她如何呢?这一生他还从没想过如何是爱,如何去爱,如何让一个人知道他的爱。手中那一点点魂魄的碎片,难道就是他想要保护的那个人吗?
十年又十年,转眼百年。依然是每日的必修课,然后授课,习册,休憩,禅坐
这日男主正在看一本人间花仙的故事,这是女主中有张纸。正面是一幅画,正是自己站在峰顶极目远眺,一派仙气。背面是一段文字,竟是当年他写的问情,后面多补了一段。姜问曦默默看去:问情……姜问曦摩挲着这张泛黄的纸。凝儿对他的爱一直是如此执着。姜问曦提笔,在末尾处加了一句:无语问情便不问,莫待此情成追忆!嘴角不自觉的勾起一个小小的角度。这时,余光里有些亮晶晶的东西闪了闪。男主侧头,看见蕴魄盏里的魂魄亮起了白莹莹的光。男主像个孩一般,捧着那亮闪闪的魂魄打进了那具已经修复完好多时的身体里。摸了摸女主的头顶,静静坐在床边等待。不知过了几时,日落月升,月落日出。终于,姜仙凝微微动了动眼皮,而后便悠悠睁开了双眼。小鹿一样的眼睛迷茫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