略带腥味的海风让久处内陆的张良稍稍有些不适。
稍稍以丝绢掩住口鼻,张良淡然看着远方两王相会的大船,思绪早已飘到了巴蜀的深山之中。
所谓棋局,是要在各个细微处着眼,且要先于对方布局才行。
韩师故去之后,张良自信,世间再无能在布局先手上胜过自己之人了。
“此战能尽全功,张子居功至伟。”
周边之人的纷纷行礼,靳尚视而不见,只笑容满面地看着这位拒绝了楚王上卿之礼的名士。
张良将掩口的丝绢放下,同样对眼前理应跟在楚王身边参与两王商谈的狂士回以微笑,“恭喜薛侯。”
靳尚瞳孔微缩,自己对封侯薛地的意图应该从未暴露过,眼前这人是如何知道的?
张良并未在意靳尚突然冷下来的眼神,重新将目光投向波澜起伏的海面,“右徒封侯是水到渠成之事,只是若想封在薛地,却还须从长计议。”
方才的杀意似乎只是错觉一般,靳尚的表情迅速恢复了温和,“当从何处计议?”
“魏。”
正合其意。
只要能说服楚王将战争重点仍然放在东线,屈原和黄歇就别想收回靳尚手中的军权。只要有了军权,靳尚就有机会建功立业。
如果能从魏国再咬下一口肥肉,到时封在何处,楚王必然都会欣然应允。
而说服楚王,是靳尚最拿手的事情。
靳尚得到了自己想要的,满意而走,张良同样得到了自己想要的。
既然不能凭借人心不齐的列国合纵来阻止昭军铁蹄,那他张子房就再“制造”一个能与昭国分庭抗礼的超级大国出来便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