古董分真假,鉴定家亦是如此。
鉴品即人品,因鉴定能力的不同,每个鉴定家对待藏品的态度自然也是千差万别。
不怕没好事,就怕没好人,好的东西落到品德高尚的鉴定家手里,那您算捡着大漏了,兴许人家还能给你指条门路,或者出高价当面收了。但要是落到某些张口闭口“要上交呀”、背地里却暗自收藏,再以高价拍卖出去,一面锦旗就将您打发了,其恶心程度完全不亚于新婚之夜发现老婆不是chù_nǚ。
赔掉了腚都不给你内裤穿。
古玩行里有句话——买定不退。
别看古玩摊挨着鉴定摊这么近,但这里却鱼龙混杂,只要您买完东西付了钱,那肯定是退不掉的,离柜概不负责,万一手里的东西被鉴定出来是假货,那您也只能忍气吞声地吃个哑巴亏了。
陈毅三人来到鉴定处的时候,这里已经排了不少人等着鉴定,藏品不同,有好有坏,只要坚定结果一出,自是几家欢喜几家愁。
挨着陈毅最近的宝友是一名30来岁的瘦高男子,藏品不少,但全是小件儿,上不了什么台面。
给他鉴定的老师姓方,40来岁,四方大脸,浓眉大眼,留着两撇八字胡,左手戴着核桃手串,右手拿着一把扇子,画的是唐伯虎的美人扇面儿,他的脸上一直在笑,看上去憨态可掬,甚至有些逗比。
瘦高男子的第一件藏品是一块翠玉,上面雕刻了两条鱼,最顶上还系着一串玉珠子,方老师只扫了一眼,身体顿时后仰了一下。
“哎呀妈呀,宝友,这可不兴戴啊。”
瘦高男子一愣:“怎么嘞?”
方老师一脸微笑道,“呵呵,宝友,两条鱼刻在一块玉佩上它不挤得慌么?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多余(多鱼)啊!”
瘦高男子:“……”
“哈哈哈,这不兴戴啊,宝友。”
“哦,那我不戴了。”
瘦高男子有些失望地收起玉佩,接着又拿出一个手串问道:“老师,这个呢?”
方老师一瞧:“哎呀妈呀,宝友,这可不兴戴啊,这是“鸭脖”啊。”
“对啊,是牙柏。”
“哈哈哈,这不兴戴啊,牙柏现在15块钱一串,满地随便挑啊。”
瘦高男子:“……”
“牙柏这么便宜了?”
“一箱辣条都批发不来啊,不兴戴啊宝友,戴这个跌份儿啊,哈哈哈……”
瘦高男子:“……”
“老师,我瞬间不喜欢你了。”
“哈哈哈。”
“那您受累再看看这个?”瘦高男子又拿起了一个陶瓷的大象问道。
方老师一瞧:“吆,妈耶,宝友,这可不兴玩啊,大象的牙呢?”
“额……被我不小心拔掉了。”
“哈哈哈,宝友,这不兴玩啊,大象无牙,必死无疑啊,你这是死相(死象)啊。”
瘦高男子:“……”
“老……老师,其实我还有一只,也没有牙。”
“什么?哈哈哈,丢了,赶紧丢了,快丢到垃圾桶里,你这是一对没有牙的大象啊,知道这叫什么吗?这叫死对象啊,哈哈哈……”
瘦高男子:“……”
陈毅在旁边听得都快笑抽了,这方老师简直是一活宝,且不论他的鉴定能力如何如何,单单这诙谐幽默的搞笑式鉴赏风格,堪称大师!
不去说相声真是可惜了。
好玩是好玩,但陈毅可不想让自己手里这件瓷器被他说成什么“调戏侍女图”,索性挪动了一下位置,换个老师来鉴定。
挨着这里不远处还有一个鉴定摊位,宝友颇多,那里的老师姓岳,口碑极好,因其鉴定速度快行事像台鉴赏机器,人家都亲切地称呼他为岳法师。
当陈毅来到岳法师所在的摊位时,恰好赶上一名女宝友正在做鉴定,手里的货也多,大多以瓷器为主。
女宝友首先拿出了一个梅瓶,问道:“岳老师您好,请您先看一下这个瓶子。”
岳法师凝视了一眼,然后点了点头:“嗯,画得还挺好,这是一个博古纹的一个细路,青花矾红的这么一个瓶子,看看底部,大清光绪年制,比较干爽,看眼画片,这是青花五彩光绪本朝的。”
“额……老师您看它大概能值多少钱?”
“差不多1万5。”
“哦,好嘞,谢谢老师,您受累再看看这个。”女宝友又拿出了一件藏品。
岳法师扫了一眼:“哇,这是料彩矾红青花矾红的一个大捧盒,正面龙的。”
“那这个大概值多少钱?”
“2万5。”
“好,谢谢老师,您再看看这对瓶子。”
“额……这个是晚晴的,红绿彩狮子的一对将军瓶,也是2万5。”
“嗯,老师您看这个瓶子呢?”
“这个?这个是民国细路粉彩的,底下没有款儿,俩耳朵都是原配的,珊瑚釉的,一对儿的话3万块钱。”
“那这个呢?”
“这个?仿唐代的一个净水瓶,这是仿的。”
……
岳法师的名头真不是盖的,啥瓷器只要拿眼一打,很快就能出结果。
一轮鉴定下来,瓷器有真有假,买到真货的宝友各个喜形于色,对手里的瓷器更加爱不释手;至于买到假货的那些位,则一脸垂头丧气地耷拉着脑袋,心里憋屈,但却无济于事,碰上某些脾气不好的,甚至当场摔了,以此来发泄心中的郁闷。
紧赶慢赶,好不容易轮到了陈毅,小心翼翼地将瓷盘放在岳法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