辛素赶到书房时,萧燦刚离开不久。
萧国公与儿子对峙了一番,只觉身心俱疲,哪里还想与辛素纠缠。
况且被儿女威逼胁迫这等事,他真是没脸和别人说,尤其是自己的女人。
他简明扼要地将自己想要离府休养一段时日的事情说了一遍。
辛素的脑袋嗡地一下,整个人都懵了。
夫君有没有生病,是否需要休养,还有谁能比她这个做妻子的人清楚?
国公爷虽然年近半百,身体比那些三十出头的人丝毫不差。
这件事情分明就是有人在暗中操弄,表面看是夺爵,真正的目的是将她们母女撵出国公府。
至于国公爷……
父子哪有隔夜仇,只要除去她和婵儿这两个眼中钉,他们照样可以父慈子孝。
她迅速在心里盘算了一下,却怎么也想不出应对之法。
萧国公用力按了按眉心:“辛氏,此事就这么定下了。你和婵儿去把用惯的物件儿归拢一下,待本公把一切都安排妥当,咱们就搬离国公府。”
见他主意已定,辛素不敢与他争执,有些不甘心地试探道:“国公爷,您打算离府休养,妾身自是要跟着去伺候的。
只是婵儿这个年纪的小姑娘,正是应该多结交几个朋友,多长些见识的时候,若是随我们离府,会不会……”
才刚被女儿算计过的萧国公,听见这些小算计越发心烦。
“小姑娘最要紧的是学规矩,结交那些所谓的朋友能有什么用?
今后本公有的是空闲,长见识这种事情不必烦劳别人。
你回去告诉婵儿,府里其他人后日一早就要离京,让她千万不要胡闹。”
辛素握了握拳,躬身退了下去。
回到素馨园,她把萧国公的话转述给萧婵。
萧婵怒极。
母亲虽然没有明说,但她料定这件事情绝对是萧姵做的。
其他人对她与母亲的态度的确非常冷淡,但也容她们在国公府安生住了十几年。
萧姵回京才几日,她们就住不下去了?
父亲失了爵位,她的身份就不再是国公爷的女儿,寻到好亲事的机会就更加渺茫。
趁辛素不备,她偷偷溜出了素馨园。
萧婵并不知晓萧姵去了白云庵,只以为她如平日一样,天黑之前就会回府。
没想到这一等就是一个多时辰,直到天已经黑透了,她才见到了萧姵的身影。
她恨不能冲上去与萧姵撕扯一番,但想到对方那可怖的战斗力,只能把所有的愤怒都化作了质问。
在萧姵眼中,她的这点小愤怒什么都不是。
只不过有些事情好说不好听,她虽然不在乎名声,但把父亲和继母撵出府这样的恶名,还是不要四处传扬了。
萧姵嘴角微微勾了勾:“你确定要在这个地方与我争吵?”
萧婵看了那四五名婆子一眼,把骂人的话又咽了回去。
“你随我来!”她瞪了萧姵一眼,转身朝花园那边走去。
萧姵翻了个白眼,抬腿跟上。
此时已是五月中旬,皎洁的月光为大地披上了一层柔美的轻纱。
萧婵看着缓步朝自己走来的男装少女,忍不住哭出声来。
萧姵轻轻一跃便坐在了粗壮的树干上,悠然自得地晃了晃小腿:“喂,有话赶紧说,我晚饭还没吃呢!”
萧婵吸了吸鼻子:“这件事是不是你干的?”
“你指的是二哥承爵的事?”
“废话!”
“你太高看我啦!”萧姵呵呵笑道:“是父亲觉得自己年纪大了力不从心,所以才给陛下上了告病的折子。
咱们家是大魏唯一的国公府,总要有人出来承担责任,二哥承爵恰逢其时。”
萧婵忿忿道:“这事就算我说不过你!可你为什么要逼着父亲搬出国公府?”
“父亲自己打算去府外养病,怎么是我逼的?”萧姵笑道:“哦,我明白了。原来咱们家的十姑娘不想去给父亲侍疾呀?”
“你……”萧婵的鼻子都快气歪了:“你还好意思说我?难道你不是父亲的女儿?你怎的不去侍疾?”
萧姵居高临下地看着她的发顶:“原因很简单,因为我不在乎名声。
若你也不把这玩意儿当回事,你自然也可以不去。”
萧婵一噎。
同样都是萧家的姑娘,萧姵就像天上的云,而她却是地上的泥。
萧姵名声再不好,也有大把的人捧她的臭脚。
她再爱惜名声,也没有几个人把她当回事。
更何况她根本没有机会在人前露面,又有什么名声可言?
倘若此次……
萧姵见她的神色有变,淡淡道:“看在你我都姓萧的份儿上,本郡主不吝指点你一二。
做一名孝女,是你这辈子唯一的出路。”
被她说中了心思,萧婵有些懊恼。
“让我做孝女,你自己怎的不去做?”
萧姵笑道:“刚才不是同你说过了么,我不在乎名声。
而且我还可以告诉你,除了名声之外,我还不在乎身份、不在乎银钱、更不在乎能不能嫁个好人家。”
萧婵如何肯信这种话。
“真是站着说话不腰疼,你这些话让我觉得恶心!”
萧姵并不生气,握起拳头伸到了她的面前。
萧婵吓得往后退了一步。
萧姵沉声道:“只要有了这个,我就能为自己挣到想要的一切!”
萧婵用力咽了咽口水。
她一直都知道萧姵厉害,却不知萧姵