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紫鹃姐,你给我说实话,我是不是病得很严重,是不是就快死了。”彭华强不怕死,却一点也不想死,但这样毫无盼头地被关在医院里,只有全副武装的医护人员偶尔问下自己几个专业性的问题,一天到晚连个说话的人都没有,是个正常人也要被折磨疯了。
紫鹃把防护面罩摘了下来:“现在是非常非常特殊的时期,你不要瞎想,现在没有排除,也没有确定你传染上了这个禽流感,如果你被传染上了,那么我和你接触过被传染上的风险也极大,你看我都不怕死,你还怕什么。再观察两天,如果没啥严重的问题,我就申请让你去我的宿舍休养,这个病房可能要用来做隔离病房,咱们湘南省又发现了好几个疑似病例。这是一种变异的新型的禽流感病毒,来势有点凶猛,我们医院这一整栋楼都被隔离了,不只是你一个人不能回家,包括我在内,我们所有的医护人员在警报没有解除之前都不能回家。华仔,你的手机我放在包里带回家去了,现在也不能回去拿,即使告诉家里人只会让他们更加担心,还是既来之则安之吧,相信我们这里所有人都会没事的。”
“非典,紫鹃姐,是不是非典?”
“什么非典?”
“就是萨斯啊,我英语不太好,也不知道这英语怎么拼。”
“现在还没有最终结论,预防和治疗这个病的疫苗和特效药还在紧急研制之中,国家为了防止疫情的蔓延,这段时间尽量避免外出和人员过于聚集流动。很多大中院校的学生也是要求待在学校里,不准随便出校。这是一种防范措施,并不代表人人就一定会有这个危险,防范于未然,非常时期咱们也只能理解支持政府的非常举措。”
彭华强从未想过自己还会与非典不期而遇,而且还让自己成为一个疑似病人,给隔离观察了。不过惊吓一场,十天后彭华强被排除在了非典疑似病人范围之外,但也不能离开医院这栋大楼,唐紫娟在医院有一件小小的单人宿舍,唐紫英说彭华强是她表弟,征得领导同意后允许其去自己宿舍住,一边留院观察,一边等待警报解除。
彭华强终于有了一点点自由,但也不能随意走动,他也不敢啊,这栋大楼给隔离了,肯定收治了不少已确认的非典病人和疑似病人。
彭华强住了紫鹃的宿舍,这房间里只有一张单人床,如果自己住在这儿,那紫鹃姐晚上睡哪儿?
彭华强提出自己的疑问,紫鹃脸上略显疲惫地笑了一下:“我们做医生的,随时有事随时都得上火线,这段时间哪里还能按时会宿舍休息哦,我们值班室还有床铺,换班时困了可以随时倒下小睡一会。华仔,可惜我宿舍里也没电视看,没有什么可供娱乐的,不过有一些书和杂志你实在无聊了可以翻翻。你就安心地待在房间里,每天的饭菜我会帮你带回来的。你没有做任何防护措施,就这么跑去拿饭吃太危险了。
就这样,一场不期而至的非典,让彭华强在医院住了一个多月。在生死考验面前,彭华强对生命的认识,对人生的意义的思考也就更深了一层。而且每天吃过紫鹃拿回来的完饭后,彭华强就感觉特别困倦,昏昏欲睡,一觉睡到大天亮。每天待在小房子里,杂志包括专业医学方面的专业书籍,看得懂,看不懂的都翻看了不知多少遍了。竟然看到紫鹃记在笔记本上的不少治疗不孕不育的偏方。那曹铭轩虽然身子骨弱,但不至于会是如此严重的问题吧。紫鹃是医生,作为一名医生虽然有自己专攻的领域,但广泛涉猎难道就不对吗?彭华强就想偷窥到别人一个难以言说的秘密似的反而自己觉得抱歉起来。
吃了睡,睡了吃,二十多年来彭华强从未像现在这么衣食无忧,悠然自得,完全是过着衣来伸手饭来张口什么也不需考虑的逍遥日子啊,彭华强感觉自己长胖了,而且精神变得格外的好,身体里似乎从新又注满了能量,迫切需要找个发泄的出口,放手大干特干一场。可惜自己住院了,春桃也好,韦诗丽也罢,她们不能想自己当初去医院照顾她们那样来照顾我。怎么也想不到与紫鹃姐还有解不开的缘分,在自己人生陷入危难的时刻,只有紫鹃姐在身边无微不至地照顾自己,关心自己,这是怎么都没想到的事。
唉,可惜了,紫鹃姐是如此聪颖漂亮贤惠的一个女人,却嫁了一个身体不好的老公,真希望一切不要像自己怀疑中的那般糟糕,希望如此优秀而又善解人意的紫鹃姐能有拥有一份令人羡慕的幸福美满的婚姻吧。紫鹃姐的忙自己想帮也无能无力啊。彭华强想起唐紫英妈妈林美莉跟自己说过的话,已经比较确定这紫鹃和曹铭轩结婚之后因为要不上孩子的事而产生了难以调和的家庭矛盾。
彭华强当时有些纳闷,唐紫英妈妈为何要把这些告诉自己,难道也怀疑我哪儿有问题不成?想到这里,彭华强不禁倒吸一口凉气,究竟有没有问题,我也没专门去检查过,不过我和曹铸在一块两年多,可曹铸说遭了的一次还是故意骗我的,难道我也真有问题?想到这,彭华强心里涌起一股莫名的恐惧感,挥之不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