隔日午时,秦家夫人到了康王府。
人是卫阿迎请的,自然也由她接进府里。
这个时候,齐寒月本该在在厅堂用餐的,今日却在正堂侯客了。
她早便知道秦家夫人喜欢赶着饭点来,却又实在不愿意惯着她这个臭毛病,故而特意提前吃过了饭。
“好嫂子,我又来了!”秦家夫人朗声笑道,不需人引,人已在堂内了。
夫人的丈夫在世时与先康王祝明远交好,祝明远刚去世的几年里,秦家老夫人又帮了齐寒月不少忙,因而她这般放肆地喊着“嫂子”,齐寒月也并不多怪。
“坐吧。”齐寒月笑着,礼貌地指了座。
卫阿迎扶着秦家夫人坐下,自己则坐到对侧,母亲身旁。
“听说二爷回来了,怎么不见人呢?”秦家夫人边问边伸着脖子四处张望。
“人是回来了,不过在屋里关着呢!”齐寒月低头抿茶,若无其事地道。
秦家夫人啧啧道:“嫂子这心也太狠了。虽说这二爷喜好男色是过分了些,可谁家没几样难处呢?由着孩子罢了,常年顺风顺水啊,那可是要遭报应的!”
齐寒月放下茶杯,淡淡地笑着看她:“怪不得夫人自从有了秦三公子,半点没遭过恶报。”
“你……”秦家夫人一时失语。
“不过你们家秦三生得辟邪,我们二爷可不一样,整日被一些个妖魔鬼怪惦记。你说我这个做娘的,能不操心吗?”齐寒月说着拍拍心口。
秦家夫人面色铁青。
说不过齐寒月,便朝着卫阿迎道:“王妃娘娘,我可是你请来的客人,几日不见,康王府就是这样待客了?”
“是我疏忽了,忘了给夫人备茶。”卫阿迎笑着起身,唤了婢女看茶,又道:“夫人喝点茶消消气。”
婢女出去,急急地端着盏茶进来。
茶还未递到秦家夫人手里,卫阿迎眉头一皱,训那婢女:“这点哪里够?拿一壶来,给夫人备着。”
婢女慌张将茶盏放在桌上,回身又跑了出去。
秦家夫人盯着那茶,再抬头看卫阿迎,茶也喝不下去了。
“夫人,康王府待客之道可好?”齐寒月问。
秦家夫人尴尬地笑了,不得已地道:“好。”
“那就好。”齐寒月欣慰笑了,“今日请夫人来其实是有事想问问你。”
“您问。”秦家夫人拘谨了许多,态度也恭敬了。
“我听王妃说,你请的私媒锦月帮秦三说成了亲事,是不是啊?”
“确有此事。”
“听说是歌舞坊的?”齐寒月压低了声音问。
“是,琉璃来的。原先那歌舞坊不知怎的被人烧了,死里逃生,保住条命。想着来通州投奔亲戚,可一到通州,又得知她那亲戚迁走了,现在一个人孤苦无依的。好在她嘴皮子利索,又好打探,这才说起媒来。人总是要吃饭的嘛。”
齐寒月明白地点了头。
“这样好的私媒,夫人是如何请到的?”
“哪里用请?是她不请自来。许是打听到了秦府在通州的名望,特地要媒。”秦家夫人话说到一半,微微愣了,“嫂子问这个做什么?该不会是为了二爷吧?”
“是啊,他若是再不娶妻,怕是那些好事之徒又要议论了。说来都是没有的事,还不都以讹传讹。”齐寒月无奈地叹了口气。
“这样吗?”秦家夫人兀自眨眨眼,有些不自在了,“哎呦,真是对不住,我还以为他们传得那话是真的呢!”
“无妨。”齐寒月轻轻笑了。
秦家夫人赔笑道:“您早说呀,锦月在通州的住处我知道。改日我将她带来,二爷要寻什么样的姑娘,尽管告诉她。她做事很快的,三四天就能将那些姑娘请到府上来。”
“那就有劳夫人了。不过您也知道外面的流言,我这心里是真着急。”
“嫂子放心,明日,我一定将人给您带来。”
齐寒月笑着应允了。
第二日,秦家夫人如期而至。
身后跟着一位打扮得花枝招展的老姑娘。说她老倒也算不上,左右三十出头,只是这通身的打扮,艳俗之至,胭脂一层叠着一层,反倒让那张脸假得显老了。
她手里执着一把团扇,扭着腰身,一股子狐狸味。
齐寒月望着她这身骚气蹙了眉,可碍于秦家夫人的面子,不便明说,还是将她请到正堂坐下。
堂外窗下,几个不安分的小婢女忍不住看起热闹来。
锦月扭过头看见她们,抚着头上的金钗,嘻嘻笑了。
齐寒月心里越发不踏实,连忙叫含香关了窗子。自己则十分怀疑地看向秦家夫人。
“嫂子莫怪,歌舞坊的姑娘啊,就是这个样子。”秦家夫人道。
齐寒月憋着气,努力微笑地看向锦月,叫道:“锦月……”
锦月一怔,回过神来,连忙朝齐寒月行礼,笑道:“锦月见过长公主,先前听人说您和别家主母不一样,锦月还不信。今日一见,这身气派果然是不同凡响。”说着笑了。
齐寒月也有些尴尬地随着她笑了,直看向秦家夫人。
锦月停下又道:“我知道您找我所谓何事。秦家夫人与我提过一句。不就是二爷的婚事嘛!您找到我可是找对人了!”
“哦?”齐寒月诧异看她。
“二爷嘛,老熟人了。”说着上前,特意于齐寒月近处道:“那二爷能看上的姑娘,我这心里都有数。昨日得到消息,今日就将名册整好一起带来了。请长公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