鲁一率大军驻扎昌池城外,仅派一副将率五百轻骑入城查探,城内一片死寂,让人感觉不妙。
刘荣潜至城外,朝鲁一简单说明了城中情况。得知一直没有查到阑珊阁的人,鲁一更觉奇了。
本是做了拼死一战的打算,可入城许久,连个敌人的影子都没见着。没有阑珊阁,也没有朝暮山庄。
而大军一路赶来,都有些疲惫了。此时若告知众将士城内无敌,不得战,待拖到明日,这股杀敌心切的士气会骤减。
莫非是他们算准了此事,故意藏躲,拖延时间
若真是如此,只能说明他们面对海宫军队的进攻毫无胜算。敌弱我强,就算此时大队人马杀入城,也未尝不可。
鲁一当即决定,亲自率半数步兵入城,余下副将留守城外。大军乌泱泱进了城,四处城门严防死守便是连只信鸽也飞不出去。
夜半时分,百姓安于家中,只听得街上兵甲阵阵,谁也睡不着了。
一支响箭凌空划过。
几乎同时,各路暗器竞相发出。
鲁一早有预料,立刻命弓箭手朝各巷一阵放箭。
海宫将士们围堵在各个巷口,阑珊阁弟子根本逃不掉。
“掌门,现在怎么办”弟子放下夜行衣的蒙面,面对梅敬,微微有些惊慌。
梅敬手中的暗器已用尽了。他拔出剑,今生第一次用剑。
“杀”梅敬喊。
声音虽不大,却足够让周围的阑珊阁弟子听见。他的命令本也不需要说给外人。
候在巷口的将士们高举了火把,熹微火光映着梅敬不屈的神色。弟子们没有退缩害怕,他们与掌门一样,纷纷拔出了剑。
“杀”
梅敬又是一声令下,阑珊阁弟子兵分二路,分别朝两边巷口突围。
他们本就不擅使剑,与训练有素的军人交手很快便落了下风。
双方的眼中都带着怒意。海宫的将士们守卫领土,阑珊阁弟子为了报仇雪恨。谁也不会轻易退让。
过不多时,大批的阑珊阁弟子倒下了。
梅敬中了箭,右手已拿不起剑来。此时若有人想要他性命,是轻而易举的事。
他的对面站着位小卒,眼见手起剑落。梅敬闭了眼。
忽然一记毒针刺入颈侧,小卒倒下了,剑也松下来。
梅敬喘着粗气,还未自刚刚的死里逃生中回过神。
“掌门,快走”
是莫秋妍梅敬的眼里闪着光。
莫秋妍身后,阑珊阁弟子仍在不停拼杀。终于,自一片激烈中,巷口破了一条缝。
梅敬在莫秋妍的掩护下,暂时转移到了安全的地方。
“还有多久”梅敬抓着莫秋妍袖口,焦急地问。
“就快了。”莫秋妍坚定道,“盟主不会骗我们。天亮之前,援兵必到。”
昌池城内已乱成一锅粥,朝暮山庄内却平静如初。
试炼堂内,齐冰伶又一次用剑割开了右腕上的脉管。
这已是她自问过简乔后试过的第三次。
前两次失血过多,几乎就快昏过去,多亏林成及时帮她按压止了血。左腕连割了两次,已不能再试了。于是她打起右腕的主意。
林成担心地望着她的手,又是血流不止。
“伶儿,算了。”林成实在不忍心看她受伤,特别是用他的剑,“这方法未必可行。还是你的性命要紧。”
齐冰伶摇摇头,虚弱地朝他伸来一只手,“银镯,给我。”
林成嘴上虽劝着她,却还是将银镯给了她。
这或许是练成暮字诀的唯一希望,也是母亲临终前最后拜托她的事。她要将真正的暮字诀还于简家,没有人能阻拦她。
齐冰伶将银镯戴在右手手腕上,正好覆于伤口。鲜血将银镯染成了黑色。
她的血有毒,即便阴阳奇脉还没有发作。若等发作,毒性过强,便会如简琳琅一般,沾血即发病而亡。
大概也只有发病前,这银镯才会有用。
鲜血仍在不断涌出,齐冰伶按住银镯的手变得麻木,整个人也跟着颤抖。林成抱住她,冰冷的身体给不了她温暖,却能叫她坚强。
“伶儿不要”林成有些哽咽。他恨不得自己替她受苦,但是不能。
历任暮字诀主人都要经此一劫,割腕放血,银镯采毒,直到银镯完全变成黑色,封脉止血,静养几日便会功力大增。
“成哥哥,伶儿不会死。”齐冰伶安慰他。爹娘用性命换她活着,她不能这样白白地死。
可是意志代替不了疼。她倒在林成怀里,全然没有顾忌。
“对不起,成哥哥。”她不想破坏林成的准则,只是太累了。
林成自己也不知道怎么,竟没有慌张地推开她。可明明一颗心还是慌乱的。
他很想与她说“别怕”,却不知怎么开口,他自己都是怕的。现在除了抱住她,他什么也做不了。
银镯最后一丝光鲜亮色被暗黑代替,齐冰伶的手虚弱地落至一旁,终于松了一口气。万幸意志还是清醒的。
林成替她将银镯取下,放到简乔准备的银盆里。盆里深棕色的液体将银镯吞没,水面密集地冒着小气泡。片刻后,银镯取出,亮白如初。
齐冰伶自己包扎了伤口,握住林成冻得发红的手,抬头喊:“李鱼。”
李鱼探出头来,随后放下来一只竹筐。
齐冰伶叫林成先走,剑留下就行。
林成知道她想再试,“可是你现在还提得起剑吗”
右手暂时没有力气,左手的伤口恢复一日,稍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