次日晌午,祝子安和林成来到季王府,护卫见是二人,立刻拦住,“季王身体抱恙,不便见二位。不如改日……”
“哎,我就是来给王舅诊病的。”祝子安笑道,一边按下护卫执礼之手。
护卫被他蓦然抓住也是一惊,愣神的刹那被面前二人钻了空子。
待回过神,再想拦,才见二人已进院子了。
海宫京外的两王府是同期而建,布局相仿。如今康王府被没,季王府却安然无恙。
祝子安来季王府,熟悉得如同回家,眨眼功夫便绕到季王所在的院里。
“糟了糟了,祝二爷和林公子又找来了!”府上嬷嬷进屋先报王妃。
王妃吓得站不起身,朝内瞟了眼吓得下不来床的季王。
季王接过小厮递来的帕子擦擦汗,嘴里喃喃:“这日子什么时候才是个头?”
“要我说你就答应吧。”王妃娇目一瞪,愈发烦躁,“那二人的身手你又不是不知?现如今又查明了萧老将军一案,可见是有备而来。你唐突应对,如何能保府上万全?”
季王擦汗不说话。
哪里有那么简单?
偏安一隅,吃喝玩乐做个闲散王爷,诸事不理……这才是最佳的自保之道。一旦答应与琉璃开战,便要与上官近台反目了。
他不会,也不敢。
季王妃看不下去,起身道:“你不说,我去替你说。”
“你回来!”季王小声道,朝王妃招招手,待她走近又道:“说本王病了。今日不论是谁,一概不见。快去!”
他说完,慢悠悠上了床,自己盖紧了被子,装作熟睡。
季王妃没别的办法,只好照办。
祝子安听罢,笑着安慰她,“舅母莫急。儿时我曾在清音观学过几年,略通医术,不如让我给王舅看看。”
“这……”季王妃一脸为难。
祝子安回头看林成,“无退,你在院中等等我。”
林成眨眼点下头。
季王妃忙道:“怎好让林公子站在院里呢?”
林成恭敬与她行礼道:“那就劳烦王妃将我引到堂内等候吧!”
季王妃被气得不轻。她那话原是赶他走的,怎被他接成这样?真不愧是昔日盛太后一手调教出来的人。
“请吧。”季王妃从牙缝里挤出一句,带林成朝正堂走。
祝子安则趁机进了季王的屋。
屋内一众小厮婢子们都吓坏了。
祝子安手上虽没拿剑,可一根翠绿竹笛就在腰间。
谁不知道二爷一根竹笛打遍天下的事呢?
屋内一片肃然,独留祝子安的脚步声。季王听来毛骨悚然。
祝子安坐到床边,轻轻将他拍醒了,拉过他一条胳膊,“王舅莫怕,安儿给你瞧瞧病。”
季王微微侧身瞥他一眼,急忙闭目,装作呓语道了几声“好”。
祝子安装模作样地诊了脉,神色突变,叹了口气。回身吩咐下人,“去请王妃来,我有话对她说。”
众人皆怕,不敢不去。
稍后季王妃回来,祝子安与她坐到桌边严肃道:“王舅这病不能再耽搁了。若再不治疗,恐有性命之忧。如今唯有以毒攻毒。”
他说着从怀里拿出一只药瓶,坐到床边,从其中倒出一只白色药丸,“我身上还有点砒霜,可以给王舅用用看。”
床上的季王和床边的季王妃一同震住了。
眼见一颗药丸就要放进季王嘴里,季王妃先绷不住了,“二爷,使不得。王爷他没病。”
祝子安的手停在半空,望一眼季王妃,再望一眼季王。
季王叹了口气,将被子掀开,缓缓坐起身,极为不满地看向祝子安:“我已经与你说过了,你王舅我就喜欢吃喝玩乐,领兵打仗攻城略地不擅长。当年琉璃犯奉阳,一举斩下了我方主将的头。应城的兵也就在城内抓个毛贼,上不得战场,更帮不到你们。你们为何如此执着呢?”
祝子安将药收好,微笑道:“王舅交出兵符就好,领兵的事有我和无退,你无需操心。”
季王一时语塞,不知再拿什么话搪塞他。
祝子安看出他的为难,“王舅可是有什么难处?不妨说出来,或许我们能帮到你。”
季王连连摇头,吞吐道:“没,没有。”
“好吧,王舅不愿说,我也不问了。我和无退在临川客栈住,明日午时动身。在此之前,若王舅改了主意,随时可来找我。”
他说罢真的出了府,林成也从正堂出来跟上他。
二人走远后,祝子安问:“东西拿到了吗?”
林成自怀中掏出一块兵符来。
祝子安拍拍他的肩,二人相视一笑。
季王府内,才发现兵符丢失的季王整个人都不好了。
他这才知道祝子安故意将时间地点说得如此详细是何意。
“快,备车,去临川客栈。”
季王立刻从床上跳下来,比平时任何时候都精神。
他边走边怕,沉寂于心的那件往事,现在,怕是瞒不住了。
……
临川客栈内,祝子安和林成相对饮酒。
过不多时,有人敲门。
林成去开门,朝季王行了礼。
这般不急不慌显然早有预料。
季王心里含气,但又不好说些什么。毕竟兵符还在人家手上。
“王爷有话不妨屋内说。”林成道。
季王进屋坐下,看见祝子安,一脸窘色。
“安儿,兵符呢?”季王问。
祝子安为季王斟酒道:“王舅,你来迟了。兵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