祝子安抽出知命,须臾之间挡过数招。
可待他冲出众人围堵,那辆马车已不见踪影。
他正要追,却被一只手自后拦住。
“子安兄!”
祝子安回头,见是林成。
只他一人,没有随军来。
“先走再说!”林成边说,边带祝子安快步逃离小巷。
二人来到大道,回头望,无人追来。
秦双知道那些人不是祝子安的对手。派他们埋伏在巷子里,只是为了拖延时间,并非要为难祝子安。
“无退,你不该拦我。你不知道……”祝子安比他这个亲爹还着急。
“我知道。”林成打断他,“我已派一路人守在城门口。只要秦双出城便跟上。”
他垂眸又道:“但是现在当务之急,你我应去支援永盛。”
“你怎么这样着急?是永盛情况有变么?”祝子安问。
林成默然。
早在出应城时,他便传信李鱼,询问齐冰伶和上官文若的情况。
然而数日过去,音信全无。
林成越想越没底。
殊不知这个时候李鱼正和上官文若一起待在地牢吃牢饭,怎么可能收到消息?
暖阁内二人打了三天三夜。城外,两军也拼杀了三天三夜。
钟和所率军队跋涉而来,本就精疲力竭,打到此时已是强弩之末。
众将士浴血奋战,伤亡惨重。
正当要坚持不下去的时候,林成与祝子安带援兵赶到了。
于是战局扭转,拨云见日。海宫军大胜,已攻到永盛城门了。
万三保狼狈逃回城,入宫送战报。
上官近台望着战报上一个“败”字,怔了许久。
“陛下,陛下,海宫大军,大军入城了!”太监们自城门口开始,逐次将消息递向暖阁。待近侍通传时声音都发着抖。
“陛下,早作打算!留得青山在,不怕没柴烧。”近侍急道。
话糙理不糙。
上官近台与齐冰伶相拼数日,双方体力多有不济。
他本以为借此拖延,可以等来一个好消息。
然而这封战报让他所有的幻想化为泡影。
“带上地牢那两个人。随朕来。”他说罢朝院中的暗卫头领瞥了一眼。
那日他看守不利,让李鱼闯入地牢。陛下没有治他的罪已是万幸了。他不敢再有丝毫懈怠,连忙赶去地牢。
齐冰伶听到殿外脚步声。她撑着疲惫的身子行至门口,却不见上官近台的身影。
院中余下暗卫挡住了她的路。
齐冰伶握紧了剑,没有半点退缩。
暗卫们明白单独与暮字诀对抗的下场,因而绝不单打独斗。众人齐上,纷纷剑雨迷乱不清。
齐冰伶混沌之中环顾一周,上官近台已不见了。
另一边,上官文若和李鱼被暗卫绑紧了塞进马车,随上官近台悄悄出了宫。
街上尽是兵甲过境的铿锵声。
马车在巷口停下,换了辆寻常的粗使车,掩人耳目。
几人坐着这样一辆破车缓缓驶出城。
车上,上官近台手里的靛蓝绸缎内,盛放着海宫玉玺。
上官文若的眼迷离地张开一条缝,正落在那只玉玺上。随即又闭上了。
这几日受刑已经让她气若游丝,能省一点力气便是一点。
李鱼望着她那虚弱模样直着急,无奈被人用布绳勒紧了嘴,一句话说不出。
上官文若难受地蹙了眉。
李鱼则将目光转向上官近台,眼中皆是不屈怒意。
上官近台静静地看着这二人苟延残喘,怒不能言的模样,冷笑一刹。
“陛下,前面有大军过境,没路了。”赶车的太监掀帘道。
“到哪儿了?”上官近台问。
“快到洛泽了。”
“那就去洛泽。”
“可是陛下,洛泽多山,山路崎岖不好走,您当真要……”
“朕叫你去,莫非你要抗旨?”上官近台瞪向那太监,给他盯怕了。
“老奴不敢。”说着又赶车去了。
待他出去,上官近台才缓缓道:“绕山路,去南山。”
“南……南山?”太监更不懂了。
此去南山至少还要一夜工夫。
上官文若闭目听着,倒是有些懂了。
上官近台这是要效法她当年,绝地求生啊。
……
祝子安与林成带人杀到皇城内。
二人提前商量好,祝子安拖住禁军,林成去找齐冰伶。
林成自小在宫中长大,对宫殿布局十分熟悉,很快便寻到暖阁来。
齐冰伶知是他来,骤喜之下气息不稳,险些跌倒。
好在有林成扶住她。
齐冰伶脚下,暗卫已尽数倒下了
太监宫婢们吓得破了胆,四散逃命去了。
“伶儿你怎么样?”林成扶她出暖阁。
“钟将军和祝子安呢?”齐冰伶问。
“钟和在皇城外接应,子安兄就在附近。我已派人去寻玉玺,你别担心,我们先出去。”林成回她。
“等等。”齐冰伶紧紧拽住他的手,“去地牢。”
她话音未落,人已朝地牢走去了。
林成紧随其后,直至地牢前。
门是大敞的,像在故意引她进去。
“伶儿,小心有诈!”林成拦她。
齐冰伶谨慎地朝下迈出一步,大喊一声:“先生!”
没人应。
附近,连个暗卫也没有。
“一定是上官近台把先生带走了。”齐冰伶无措道。
就在此时,林成发觉这地牢的双门有些不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