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着刀疤汉子眼里熟悉的贪婪目光,孙不仁轻轻咳嗽一声,道:“朋友如果手头有点紧的话,孙某也不是个不仗义的人……”
乌木镇上所有人都知道,孙老板从来就不是个仗义的人。但如果从他这时的口气听起来,他俨然成了及时雨一般的慷慨人物。
刀疤汉子瞄了他一眼,手指轻轻叩打着柜子,似乎在衡量这里面宝物的斤两。
孙不仁接着道:“多的不说,百十两银子,我孙某人还是拿得出来的。”这句话就暴露了他吝啬的本质。即使只是百十两银子,从他口中说出来的时候,脸上的表情也像被割了肉一样。
刀疤汉子忽然收回四处打量的目光,盯着孙不仁道:“听说孙老板一贯乐善好施,喜好结交天下朋友?”
孙不仁暗暗松了口气:果然是个耍光棍的人。他做这种生意,对这种角se见得多了,几乎成了家常便饭,倒也用不着再紧张。
他面se稍霁,点了点头,恢复了一派沉稳风度,指着身前的一张椅子道:“请坐。”
刀疤汉子站着没动。
孙不仁嘴角带着笑容,一拱手道:“请教朋友贵姓?”
刀疤汉子直勾勾盯着他道:“敝姓马。”
“原来是马爷,失敬,失敬!”
“不敢当。”
孙不仁轻咳一声,道:“乌木镇是个小地方,要不是这次七曜宝藏的消息,单靠过往客商根本没什么油水,马爷是跑大码头的人……”
刀疤汉子道:“我并不是强人所难,只是近来手头拮据,想找孙老板借点银子花花。”
孙不仁更放心了。这种半夜三更上门伸手的货se,都不是什么大角se,很容易就能打发掉。于是,他开门见山地道:“马爷差多少应急?”
刀疤汉子缓缓地道:“不多,两千五百两。”
孙不仁一呆,以为自己听错了:“多少?”
“两千五百两。”刀疤汉子一字一字又说了一遍。
孙不仁愣愣地道:“马爷……您是在说笑吧?”
刀疤汉子一咧嘴,脸上横肉抽动,皮笑肉不笑地道:“你觉得我大半夜的跑过来,是专门跟你说笑的吗?”
孙不仁瞪着眼道:“两千五百两,马爷是想要我的命吗?”
“还没到那个地步吧q天白天不是还有人向孙老板借了这个数吗?”刀疤汉子yin恻恻地笑了笑,往前走了一步,在孙不仁肩膀上拍了拍,“鄙人的耐心有限,借还是不借,孙老板给句痛快话吧!”
“真借不了,我手头没有这么多了……”孙不仁话没说完,忽然嘶的倒抽了一口凉气。刀疤汉子在他肩膀上按了一下,霎时好像五味掺杂,咸的、酸的、辣的一发都滚出来,痛得他嗓子发哑,连声都叫不出来。
刀疤汉子往后退了一步,慢悠悠地道:“鄙人真的急需这笔钱,还请孙老板解囊相助。孙老板,再认真考虑一下吧?”
孙不仁擦了擦额头上的虚汗,愣了片刻,忽然想明白了,急声道:“马爷某非是听那个姓杨的浪子说的?马爷您可不要听他胡吹法螺,这其实是个误会,他其实——”
“我不管他是不是个误会!”刀疤汉子脸上的笑容更深沉了些,语气却是森冷无比,“我说过了,最近手头紧,今晚到这里来的目的只有一个——请孙老板解囊相助!”
说着,他一只手又向孙不仁肩膀摸来。
孙不仁脸上再无任何笑意,他直勾勾盯着那只渐渐靠近的蒲扇大手,忽然将身子一缩,从木柜上弹起,右肘狠狠朝对方胸腹处砸去。
很少有人知道,他这位猥琐吝财的赌窝老板,其实也有着不俗的身手,对付十来个街头泼皮丝毫不成问题。
然而——“咚!”一声闷响,他的肘击只进行了一半,就被刀疤汉子抬手挡了下来。
对付十来个泼皮不成问题,但用来与真正的高手过招却很成问题。
看刀疤汉子轻描淡写的神态,孙不仁这种程度的攻击,再来一百次也不会有任何作用。他笑吟吟地望着孙不仁道:“看来孙老板还没有想通。”
“马爷,我……”
孙不仁来不及求饶,一条胳膊就被刀疤汉子抄起,微微一扭,整个人就像车篷似的原地转了半圈。刀疤汉子又一手探出,反扭住他的手臂,往他背上一捺一推,孙不仁一张面孔马上变了颜se。
他强忍着没有出声,但额头冷汗已经涔涔而下。
“孙老板,你是个有见识的人,一条命和两千五百两银子哪个更重一些,你应该能想得通吧?”
孙不仁忍着痛道:“马爷有话好说,何必……”
刀疤汉子叹息一声:“看来你还没懂。”他手上再加力,孙不仁顿时忍不住发出一声**的惨哼,整个身体以奇异的角度翻折过来,不由自主地战栗着。
“或许过一会儿你就能懂了。不过到时候孙老板的这条手臂还能不能用,那就说不准了。”
孙不仁的面孔扭曲得不成模样,咬牙撑了片刻后,终于叫起来:“马爷饶命,我给,我给!”
“这回想通了?”
“想通了!想通了!”孙不仁下肢打着摆子道,“马爷您快松手,我撑不住了!”
刀疤汉子却不急着松手,依旧慢悠悠地道:“那你赶紧说吧,东西放在哪里?”
孙不仁一张脸涨成了猪肝se,忙不迭地道:“就在账台下的第一个抽屉里面。”
刀疤汉子这才慢慢收回力气,嘿嘿一笑:“早点说不就好了嘛,为何偏偏要