常秋在后面补了一句:“康康,别想太多,集中注意力做手术。”
康鸿没有停,也没有回首,只是挥了挥手,便跑远了。
常秋拿着手术刀,扫了一眼,一组魏钧和二组姚志明,慢吞吞的说道:“你们猜一猜康康有没有说对?是不是肝囊腺癌?”
魏钧第一个反对:“绝对不是,我还是坚持我的肝外伤水肿的判断,我觉得太像了陈旧性的血肿,我以前做过这样的。至于他有没有受过外伤,这个有时候还真不能肯定,有些人摔伤了之后,他为了保护自己,就把这段记忆直接抹去,所以脑海中就不会有这段记忆。因此这个病人黄老师很可能以前受过伤,伤到了肝脏,造成了陈旧性的血肿,但是他自己不知道,不信咱们打开瞧瞧。”
姚志明说道:“我也看过这种病人,而且关键他以前得过痢疾,因此我还是觉得我的观点更靠谱,虽然后面总结的时候大家都倾向于董医生的决策,可是……”
他刚说了这,常秋手里的手术刀已经切了下去。
当腹腔打开的一瞬间,他们几个居然有一种赌徒翻牌的感觉,看看谁押中了号码。
结果一眼瞧去,所有人的一颗心都凉了半截,因为病人的腹腔一个巨大的囊性肿块占据着肝右三叶,囊壁呈灰白色,厚薄不一,肝表面还有多个大小不一的囊性结节,与膈肌有粘连,肝蒂被推左移,肝动脉增粗。
几个人下意识的互相看了一眼,常秋有些尴尬,说道:“看来小康又说对了。”
“切开看看。”
常秋小心的切开了囊壁,薄薄的一层立刻有胶性液体喷出,赶紧吸引收集,收集居然高达三千五百毫升。
魏钧无可奈何摇头说道:“这太诡异了,没想到竟然是这样。”
常秋已经不去在意对错了,先把眼前这玩意儿弄清楚再说。
他扩大切口,见囊壁内面布满带蒂,呈菜花样的组织突起,大的像鸡蛋,小的像黄豆充满了囊腔内,质地非常脆弱。
魏钧说道:“常主任赶快切一片送病理检验吧,看看到底什么玩意。”
常秋有些犹豫,说道:“小康提醒说这种肿瘤组织特别脆弱,一旦造成创伤很容易出血不止。”
魏钧说道:“常主任你什么时候这么依赖小康了?他可只是一个小住院医师,而你是堂堂的主任医师,咱们普外科顶尖的存在,除了老大和董浩天,你至少排第三了。”
常秋说道:“在真理面前任何职位都没有意义,知识未必掌握在资历高的人手里。”
“那也未必,学历低没有资历等年轻一辈,他们手里掌握真理的可能性相比老一辈那就小多了。”
姚志明说道:“常主任,我看这没什么,何必这么谨慎小心。”
常秋一阵咳嗽说:“这个如果真像康鸿说的,这种病非常罕见,我没接触过,你们估计也没有,但康鸿之前在会诊会上说得非常详细,他肯定仔细研究过。可是这一次病人家属又死活不让他参加手术,不然有他在可能会踏实一些。”
姚志明说的:“是呀,现在说这些已经没用了,赶紧手术吧。”
魏钧说道:“我不觉得康鸿在这里咱们就好像有定海神针,这没什么,要不然我来做手术,这点小事让我来好了。”
接着他没等常秋同意,就切下了一块囊肿组织放在弯盘里。让巡回护士马上送病理检验。
常秋突然叫到:“不好,创面出血。”
魏钧顿时发现创面血流不止。
三人有些疑惑。这创面很小,又没有大血管,怎么可能出这么多血呢?
魏钧立刻拿起止血钳快速的钳夹相应血管,可是这一钳下去,就听咔咔的声响,这钳夹竟然直接将瘤组织给夹脱落了。
魏钧脸色大变,因为他手里的感觉这钳夹的瘤组织跟正常不大一样。
他赶紧继续寻找血管,结果每夹一次就会破碎一块。
常秋急忙说道:“缝扎止血吧。”
说着亲自上手进行缝扎止血,可是缝扎还是将瘤组织撕裂了,血流得更多。
姚志明看了心惊,他也从没见过这种情况。见两人手忙脚乱,只得硬着头皮说道:“我来试试。”
说着他接手开始缝合,同样瘤组织被撕裂,钳夹又直接夹碎脱落。
三个人你来我往,几次上手全部失败。创口越来越深,流血越来越多。
魏钧手忙脚乱之下竟然撕裂了一个大血管,pēn_shè状的血流直接糊到他的脸上。口罩、眼睛、帽子上全都被鲜血染红,幸亏他戴着眼睛,不然直接喷眼睛里更疼。
魏钧赶紧退后,眼前一片红,啥也看不见,扭头叫到:“护士,护士。”
海音赶紧跑过来,帮他把眼镜取了下来,用纱布擦掉了脸上和头上的血,又更换了口罩和手术,并把他的眼镜拿去做清洗和消毒。
魏钧气得咬牙切齿:“怎么会这样?真倒霉。”
姚志明说道:“该听康鸿的,他说了要小心的。”
“你就是事后诸葛亮——马后炮,现在赶紧想办法。”
常秋说道:“用止血海绵。”
止血海绵用上之后血同样止不住,不断喷涌而出。
魏钧说道:“用正肾素盐水纱布局部填压。”
结果用了正肾素盐水纱布暂时不出血,一旦放开,又是血流不止,根本止不住。
而这时动脉的血呈pēn_shè状,周围的铺巾到处都是,还直接喷到了他们几人的手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