宫川勇被弟子搀扶着,步履蹒跚,走过上杉清身边的时候,眼神颓唐的看了他一眼,竟然笑了笑。
他瞳孔中映出的上杉清的身影,满眼都是自己二十岁时的意气风发。
“...”
无言而去,留下的只有萧索的背影。
一把长曾弥虎彻,一把加州清光,都孤零零的躺在不远处的地上,他们的主人却置若罔闻。
输了,人可以走,剑可拿不走。
新选组的剑士队,很明显的分流成两队。
一队护卫着宫川勇远去,另一队则是拱卫在伊东大藏的身后。
看起来,在新选组里,早已经是泾渭分明的两派了。
上杉清勾了勾手指,一把肋差,一把打刀,被驱使着飞落他的手中。
长曾弥虎彻剑刃锋寒,血光熠熠,但外形却平凡,甚至说得上丑陋,不过上杉清却挺满意的--二天一流本身就是一长一短的两把刀配合才能威力最大化,而他又难以寻觅到合适的肋差来用,所以一直用的两把鬼切,只能说差强人意。
如今看来,这把长曾弥虎彻还蛮趁手的。
另一把加州清光就要平凡一些了,据说这是冲田总司当年的佩刀,上杉清兴趣缺缺,扫了几眼,就往后一抛。
“喏,真希,战利品。”
“留着玩吧,或者下次我教你二刀流--以你刚刚出剑的力度与速度,我觉得驾驭两把刀是轻而易举。”
东文真希的伤势已经好得七七八八了,只有樱色的振袖小腹位置破了一个小洞,还有这一圈血渍,能证明她曾经受过伤。
她手一探,将这把打刀握在了手里,第一时间关注的可不是形象和品质。
“这是...先生送我的礼物?”
这是她第一个想法。
随后,嘴角就翘起了掩盖不住的愉悦幅度,偷偷的看了一眼上杉清,又低下头看手中的刀,魂飞天外,不知道在想什么。
上杉清没注意到东文真希的走神,甩了甩手,拍了拍脸颊,似乎要将脸上的凶煞之气完全一扫而空,随后,他挂上了人畜无害的温柔笑容,转身朝向了伊东大藏,微微鞠躬。
“伊东前辈,刚刚情况危急,没有正式的问好行礼,请您勿怪。”
此时的上杉清谦和有礼,文质彬彬,哪里有半点刚刚砍人的凶神恶煞之模样?
伊东大藏伸手虚扶起上杉清,也是满面堆笑,连连摇头。
“哪里的话,你不怪我刚刚在旁作壁上观就好--非是我不愿意出手,上泉老师三番五次与我通讯,说是寻了一块天下罕见的良才美玉,小小年纪,却无论是脾性还是剑术,都深的他心,想要将毕生所学倾囊相授,把新阴流的担子交到他的手上。”
“我也是剑士,我很好奇,便想看看你出手,试试你的斤两。”
“这可真是让我大开眼界。”
“纵观整个京都,也决难找出能在剑术上稳压宫川勇一头的剑士了,我和他同袍多年,虽然貌合神离,可作为对手,更加的互相了解。”
“说起剑术,无论是切磋还是生死斗,我都不是他的对手。”
“可他竟然没在你手底下撑多久--怎么说呢?”
伊东大藏有些五味杂陈,笑容发苦。
毕竟天才这种东西,是最能打击“普通人”的因素之一了。
“我只能说,不愧是上泉老师的弟子,我心服口服啦。”
上杉清微微一笑,没有因为几句夸赞就喜笑颜开,他轻声问:“抱歉,伊东前辈。”
“师父只跟我说了您的名字,并没有跟我说您的身份--您叫我师弟,难道...您也是老师的弟子?”
伊东大藏连忙摆手摇头,满脸的遗憾。
“不不不,我称不上是上泉老师的弟子,充其量只是个学生罢了。”
学生和弟子,还是有区别的。
学校里,老师教的是学生,一位老师,可能一生中会教导成百上千个学生。
但是师父收弟子,却不会轻易的开口,若是收了,便会费尽心血的调教--起码在剑道界,是这样的。
用术语来说,就是“外传”和“内传”的区别。
外传弟子,学点皮毛,内传弟子,学的都是秘技。
“我年少时遇到上泉老师,被他救了一命,甚至连链接伊东甲子太郎的传承之镜,都是上泉老师送我的。”
“他点拨我剑术,教我怎么御敌斩鬼,又托了朋友,把我安置在新选组里,让我有地栖身。”
“恩同再造,我此生也难报还。”
“我也想投入上泉老师名下,可惜,我资质愚钝,入不了他老人家的法眼,好在还有个记名弟子的身份,也有资格叫他一声老师。”
“如今见到上杉师弟,我第一眼望去,任侠风骨,一入老师当年,真是青出于蓝。”
“师弟放心吧,我虽然没什么出身,但在这京都混了这些年,也算薄有名声,遇到事情,只管和我说好了。”
“我答应过老师,会照看好你,咱们新阴流门下...一向言出必行!”
有些话,别管诚不诚心,说出来就能暖人心。
伊东大藏温和的笑着,说着信誓旦旦的话,让上杉清的心情好了不少。
被人关照的感觉,着实不错。
这种事伊东大藏不至于说谎,师父既然说他可以信任,那多半没有问题,上杉清顺势点点头。
“那我就提前多谢师兄,以后还请你多多关照了。”
“嗯...关于御前试合一事,还请师兄多多费心,师父让我来找