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尘王殿下,此地不宜久留。”拂衣站在一旁静等了片刻后,终于上前向容云霄说道。
容雷漠估计早已经被炸死在了渡业寺的刑室内,虽然知道渡业寺内发生了何事的人已经尽数被拂衣灭口。但是连续几波爆炸的动静着实不小,容雷漠的心腹若是迟迟不见容雷漠出现,怕是用不了多久就会找到这边来。
既然已经找到容月夜,容云霄自然不没有必要再在此地耽搁时间。
“你离开尘王时,无情怎么样了?”容云霄见识过了拂衣的厉害,知道他若是要对无情下杀手,无情想必并不是他的对手,不由担心起无情的安危来。
“还请尘王殿下放心,无情只是被拂衣打晕了,估摸着早已醒来了,只是尘王府被明王的人包围控制了起来,至于他能否脱困,只能看他的本事了。”拂衣如实说道。
“先找个地方落脚,再设法打探一下玄王府和尘王府的消息。”虽然容雷漠已死,但此时还不知道宫中的变故如何,容云霄虽然伤得不算太重,但是容月夜必须好好休养,他不想带着容月夜贸然回到王府,以防不测。
容云霄抱起了仍在昏睡的容月夜,跟在拂衣的身后,离开了早已沦为废墟的渡业寺。
三个人找了一家客栈住下后,容云霄也不敢找大夫替容月夜看病,只命人送来热水沐浴,让拂衣出去抓药。
容月夜直到此时还背负着杀害壁水国使臣的罪名,这一事在容雷漠的授意下被传得沸沸扬扬,容月夜一旦暴露了身份只恐会生出事端。若是在平时倒也罢,偏偏容月夜和容云霄都受了伤,尽管拂衣武功盖世,一旦出事也只怕顾得了一个顾不了另一个。
容云霄替容月夜擦拭完,自己也洗去了一身尘土和血迹,换上了拂衣买回的寻常百姓衣物。
容云霄看着容月夜一脸倦容,想他定是这些天在渡业寺被容雷漠的人折磨得够呛,直到现在还未见醒来。
容云霄坐在床边,早就清洗干净但上面满是大大小小伤口的手掌贴在容月夜的心口,缓缓地替他输送真气,他真的害怕容月夜就这样一睡不醒。
虽然容月夜的呼吸均匀,容云霄知道他不会就此一睡不醒,但他还是抑制不住地在害怕。替容月夜输送了真气,容云霄收回了手,随后又忍不住抚上了那张俊不出邪魅气质的脸,刀削般的面庞上依旧是让他熟悉不已的剑眉星目,只是,短短数日,他的三皇兄又瘦削了不少。
如果不是因为自己的疏忽,给容雷漠写了那一封没有称谓的密信,容月夜就不会被关入渡业寺,如果不是为了保全自己,容月夜就不会落得如今这个下场吧。
容云霄皱紧了眉头,收回抚在容月夜脸色的手,替他捏好了被子。
容月夜睁开眼睛时,看到的便是守在床边,皱着眉头,墨玉般的眸子担忧自责的目光一直落在自己的脸上。
“云霄,我没事,只是太累了,才会睡了那么久。”容月夜抬手抚上容云霄的眉梢,轻缓地说道。
“你没事。”容云霄沙哑的嗓音重复着容月夜的话,他的嘴唇干裂,他一直守在容月夜的身旁,连口水都来不及喝。除了重复那三个字,他看着容月夜竟不知还能说些什么,险些就丧命在渡业寺的是容月夜,可他却觉得在鬼门关走了一圈的是自己。
“爆炸的那一瞬间,我从来都没有这么怕过,我怕你被炸死,怕再也见不到你,怕你真的会抛下我离开这个人世。”说到这些容云霄的声音依旧在颤抖,仿佛心被活活剥成了两半,血肉模糊,疼痛难忍。
容月夜强撑着坐起身子,将容云霄揽入怀里,轻轻拍着他的背安抚道:“云霄还记得吗?那一年还走不稳的你就甩开了宫女,在御花园里乱跑,险些摔到了池塘里,当时的你吓得哇哇大哭,我就说过以后一定会好好保护你,不再让你受任何伤害。”
容月夜想起了年幼时第一次见到容云霄,那是一个漫天飞花的明媚午后,一个粉雕玉琢的小男孩像个活蹦乱跳的小鹿,摇摇晃晃在御花园里奔跑……
容云霄的记忆中并没有那一段回忆,或许是当时的他还太年幼记不住事,但他靠在容月夜的怀里,诸多童年的美好回忆一一在他的脑海里浮现,比以往任何时候都更为清晰。
“玄哥哥。”容云霄哽咽着用年幼时的称呼又叫了一遍容月夜,那时候的他,“三皇兄”这三个字还喊得不利索,他一直喊他“玄哥哥”。
长大后,在一次又一次的遭遇暗算中,多少次午夜梦回,容云霄都想回到当年少不更事的年纪,做回那个拉扯着容月夜衣角,叫他玄哥哥的尘儿。
“尘,你要相信我说过会保护你,就不会把你丢下不管,不管我是你的玄哥哥,还是三皇兄,还是玄王,不管我是训斥你,阻碍你,还是伤了你,我都是为了保护你。”
容云霄的一句玄哥哥,容月夜又忆起了当初,他问他“你是谁?”,他说“我是尘。”
“我相信你,哪怕在玄王府我质问你你不承认,还把我打落池塘,我也相信你并不是真的想要置我于死地。”
“我相信你一定不会这么轻易死掉,一定不会舍得扔下我一人独自面对那些黑暗。”容云霄离开容月夜的怀抱,凝视着他深邃的眼眸,认真道,“可我还是很担心,很害怕,你知不知道我当时都多绝望,下一次,无论如何,你都不许赶我走。”
“你答应我。”容云霄的语气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