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是河东裴氏的三太太来与我说的。他们家的十三公子,人才出众,品行了得,贵府七小姐虽然出身高贵,可可总是庶女……”她咧着大嘴,陪着笑脸:“那河东裴氏也是建康一等一的大族,这却是一桩门当户对的好亲事呢?”依着这媒婆的意思,沈沅璧还有些配不上裴楷呢,毕竟是个妾生女,再是良妾也不是嫡出的不是!
“门当户对吗?”沈昀就是一哂:“你回去告诉裴家三太太,就说我女儿已经定了人家,叫她就不必惦记了。若是还有下一次,这样的不请自来,就休怪我不客气了!”
媒婆听了这话就是一愣,来之前她问了裴三太太,三太太只说一切都已经安排好了,只叫她去提亲就是了。她以为两家已经有了默契,哪里知道沈昀居然说七小姐早已定了人家,这裴三太太这不是耍人呢吗?
她是收了裴三太太的重金才过来的,因此办事也是十分卖力,便道:“我怎么听说,贵府的七小姐尚未婚配!”
沈昀懒得和她解释这么多,只道:“这些你不用管,只回去把我说的话告诉裴三太太便是了。”见那媒婆还赖在那里不肯走,沈昀当即便道:“来人,将这个人给我轰出去!”
媒婆就没见过沈昀这样的,一直彬彬有礼的,可翻脸比翻书还快,正要告饶,已有两个五大三粗的婆子赶了过来,抓住她的胳膊就往外拖去。
那媒婆哪里知道,沈昀是故意用这种态度警告裴家,媒婆也是倒霉,就这么被轰了出去。
闹出这样大的动静,左邻右舍都惊动了,自然瞒不了多久,沈沅璧很快就听说了。她实在是没想到裴家这么快就上门来提亲来了,而沈昀的态度又是那么强硬。
裴十三那样的一表人才,门第又是那样高贵,为什么爹爹就是不肯同意自己嫁过去呢?实在无法理解。
贺家也很快得到了消息,本来已经找好了媒人正准备寻个黄道吉日上门的,忽然听说了这么一件事,贺家一时也有些犯嘀咕,难道是沈昀嫌弃贺家门第不高,便又找了门第更高的河东裴氏结亲?
都说上赶着不是买卖,贺氏也是要脸面的人,就决定先把事情放一放,等弄清楚了再上门不迟,若是媒人上了门,再被沈家给拒绝了,那可就太丢人了。
这也是裴三太太叫媒人上门的原因之一。就算沈家不答应裴家的婚事,总要先把贺家这面给搅合黄了再说。
沈昀在家里坐等贺家不上门,右等贺家不上门,略一想也就明白了贺家在顾忌什么。不由把河东裴氏给骂了个狗血淋头,这种下三滥的手段,实在叫人齿冷,可到底也是沈沅璧的名声受损了。
沈昀没法子,只好约了贺章又喝了一次酒,席间开门见山的表示,裴家只是剃头挑子一头热,我根本就没有换女婿的打算,你还是赶紧来提亲吧。
贺章这才放下心来。过了几天,就请了媒人上门,沈沅璧听说的时候,两家已经交换了庚帖,这事就算是定了下来。
沈沅璧只觉得一颗炸雷在头上炸响一般。她此前以为沈昀拒绝了裴十三,会为她寻一个比裴十三更好的男子,哪里知道,沈昀竟然给自己定了这样一户人家。
前头出嫁的姐妹,从沈沅思开始,沈沅思嫁到了琅琊王氏,沈沅钰嫁到了琅琊王府,沈沅珍和沈沅依分别要嫁到高平郗氏和浔阳陶氏,哪个嫁的不是一等一的家族,哪个的夫君不是一等一的人才。怎么轮到她沈沅璧,就要嫁到贺氏这样一个二流家族里去。
沈沅璧可是个心大的,又怎么能甘心呢!
这一日沈昀正在书房里看公文,就听见外面一阵吵嚷,有人叫道:“七小姐,七小姐,你不能进去!”
沈昀眉头一皱,怎么一个两个都想到自己的书房来,这个家里是越来越没有规矩了。他便放下了手中的公文,让人把沈沅璧给带了进来。
沈沅璧是含着忿而来的,见了沈昀也不见礼,只是直接问道:“我有一事想问父亲,我听说父亲把我许配给了会稽贺氏,这事可是真的?”
沈昀见她如此无礼,脸色就沉了下来:“是有这事儿!”
沈沅璧尖叫道:“凭什么,姐姐们都嫁的那样好,我就要嫁到贺氏那样一个二流家族里去呢?父亲我想知道,我到底是哪点儿不好,惹您生气了,您要这样待我。裴家诚心求亲,您不肯答应,转头却把我嫁给那样一户人家!这到底是为了什么?”说到这里,她的眼泪就流了下来。顿了顿又道:“一定是太太见不得我好,这才给我寻了这样一门亲事,是不是?”
沈昀不由大怒:“你在胡说什么?贺家这门亲事是我相中的,关太太何事?太太待你宽厚仁慈,如今把你养在正房里,一应吃穿用度,和八丫头并无不同,你竟然这样恶意揣测太太?何况这婚姻大事乃是父母之命,媒妁之言,哪里有你置喙的余地?我看这些年,你的规矩都白学了?”
沈沅璧原本没有这么大的胆子,敢和沈昀这样说话。可是眼看着那样好的亲事就要失诸交臂,她怎样也要搏一搏,因此的眼泪像是珠子一样落了下来:“我知道父亲心里只有三姐姐和八妹妹,心里压根就没有我这个庶女!要不然何以三姐姐能依着心意嫁给庾将军,我就只能嫁个二等家族的嫡幼子。父亲您摸着良心说一说,这些年我苦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