白姨娘也走过来,跪在沈沅璧的旁边,哭泣道:“老爷,方才妾已经劝过七小姐了,她也知道自己做错了,就请老爷饶过她这一次吧。都是妾没有教好七小姐,老爷要罚就罚妾吧。”
沈昀却是神色慈和,一伸手就把沈沅璧给拉了起来,用指尖轻轻触碰她的被打的那半边脸颊,“还疼吗?”
沈沅璧受宠若惊,连忙道:“已经好多了,多谢父亲垂询!”
沈昀吩咐小厮出去取了一块冰进来,用毛巾包了,亲自动手给她冰敷。“璧儿,你虽不是嫡女,可终究是我沈昀的女儿,从小到大,为父的也是一样疼你。可你的身份终究和嫡女差了一层,有些事就算是我也无能为力,希望你以后不要怨恨为父!”沈沅璧这个女儿他终究是疼过的,虽不若沈沅钰一般爱若掌珠,可她如今到了这步田地,他心里又怎么会一丝心疼也无?
沈昀这话说的十分动情,沈沅璧从未见过这种场面,有些慌乱,又有些窃喜,连连道:“父亲待我的好,璧儿是深知的,绝不敢对父亲有丝毫的怨怼。”
沈昀点了点头。
沈沅璧就大着胆子道:“今日裴家公子为了救我,与我同乘一骑而归,实属无奈之举,只是事已至此,恐怕女儿只能将错就错和那裴公子……成亲了。”
沈昀见事到如今他还在想方设法要嫁给裴楷,不由一阵的失望。
“贺家的婚事,我会替你退掉的。出了这样的事儿,我也实在没有脸面再和贺家结亲了。”
沈沅璧以为沈昀这是表示要与裴家结亲了,不由大喜过望,白姨娘却似乎想到了什么,一下子苍白了脸色。
沈沅璧充满希冀地道:“父亲的意思,是同意我嫁入裴家了?”
沈昀沉默了片晌,终于还是摇了摇头。
沈沅璧诧异无比:“难道父亲是想给我重新选择一门新的亲事?”满以为经过此事,她就能和裴楷双宿双栖,也正是因为如此,她才答应与裴楷共乘一骑的。
沈沅钰不由哂笑,事到如今,沈沅璧还在这里做白日梦,真是死性不改,不知所谓。
沈昀的声音就冷了下来:“你以为你作出这种蠢事,那有规矩的人家又有哪家还肯聘娶你做媳妇呢?”
沈沅璧不由有些慌了,拉住沈昀的袖子道:“父亲,那女儿该怎么办呢?”裴楷是长得不错,可是家里的兄弟们哪个不是芝兰玉树的美男子,要说她真就对裴楷一见钟情,那还真没有,不过是为了嫁入高门,不想被几个妹妹比下去而已。
裴楷如此,原来的周鸿远,其实也是如此。
沈昀脸上露出一丝哀伤,语气却是极为坚定的:“你马上收拾好行李,我会征得老太爷的同意,把你送入家庙,你暂且在那里带发修行吧!”竟是要把她送进家庙。
沈沅璧已经吓傻了:“父亲,您是在吓唬我的,是不是?”
沈昀拂开沈沅璧的手,道:“都什么时候了,你以为我还有心情与你开玩笑?你还是赶快去收拾行李吧!明天一早,我就派管事把你送到会稽郡的家庙去!”
沈沅璧的脸上这才真正露出惊恐来:“不!父亲,您不能这样做!”她一下子跪了下去,拉着沈昀的衣裳叫道:“父亲,我知道我错了,求您再给女儿一次机会,只要您不让我去家庙,女儿愿意嫁到贺家去!”
沈昀长叹了一声:“你现在再说这些还有什么用?你不听父母的教诲,一意孤行,到头来闯下大祸,才来求我,又有什么用处?你当初怎么不想想,我和太太难道真的会在婚事上害你不成!”
此刻站在一旁的白姨娘已经抖若筛糠,她实在没有想到,沈昀会这样狠心,竟然会直接发落沈沅璧到家庙修行,这可不像沈沅钰当初被罚到庄子上,这家庙进去容易,出来可就难了。谁知道有生之年,沈沅璧还能不能出来了!
白姨娘想也不想就跪了下来。“老爷,有什么错都是妾一个人的错,是妾没有教好七小姐,您要罚就惩罚妾吧,七小姐今年才十四,您就看在她年龄还小的份上,饶她这一次吧。您是咱们沈氏的宗子,您去与贺家说说,咱们是遭了裴家的算计,贺家未必就敢退了咱们的亲。七小姐再也不敢闹了,就安安分分地嫁去贺家!”
沈昀摇头,“她做出这样伤风败俗之事,我哪里还有脸让贺家娶她过门?”
白姨娘脑子里飞快地思量着对策,急忙地说道:“那就让七小姐低嫁,乙姓甚至丙姓都行,只别叫七小姐去家庙啊!”白姨娘也是拼了,死死抓住沈昀的袍角,哭得那叫一个凄惨,就是石人也不会不感动。
沈昀脸上也露出一丝凄然之色。“现在说什么都晚了,当初她和裴家小子里应外合的做这出戏的时候,怎么没有想想这后果是什么?怎么就没想想,她会让家族蒙羞,会让姐妹们跟着丢脸,连累姐妹们的婚事?我若是留她在建康,裴家必然不会善罢甘休,拿此事大做文章,我兰陵沈氏不能因为她一个人而毁了这么多年的清誉!所以,七丫头非走不可!”
沈昀这番话已经说得十分明白了。他是宗子,就更要严格要求自己,不能让自己的女儿毁了所有沈氏女的亲事,一个女儿和一群侄女之间,沈昀只能选择人数多的那些个。
接下来,任白姨娘怎么苦苦哀求,沈昀就是不肯松口。沈沅璧已经几乎哭晕过去了。
沈沅钰虽然瞧不上这对母女,到底不是