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沈沐的吩咐,鸾娘有点儿小紧张,沈沅钰根本就没把谢纯当成一回事,仍是大大方方地走上前,行礼如仪道:“见过表哥!”
谢纯看见她,唇角微翘,他的嘴唇很薄,这样笑起来就显得有几分不羁,有几分浪荡,也有几分与众不同的奇异魅力。
他也不叫沈沅钰起来,只是闲闲地道:“表妹,三表弟急慌慌地叫你过来,到底有什么事情要嘱咐你?”
沈沅钰就自己直起了身:“没什么,三哥送了我一包茶叶,我亲自过来取回去。”
“哦——”谢纯拖着长长的尾音,“真的是这样吗?我还以为三表弟嘱咐你要小心我呢!”沈沅钰吃了一惊,单单这份料事如神的本领,谢纯这个人也不容小觑。她的脸上倒没有表现出什么来,可鸾娘却是个老实的,张大了嘴巴吃惊的表情把什么内情都给出卖了。
谢纯看得清楚,不由冷冷哼了一声:“多管闲事!”
沈沅钰见瞒不过他,索性承认道:“表哥怎么知道三哥和我的谈话内容,莫不是表哥在三哥的身旁安插了人手?”
谢纯冷笑一声:“他有何德何能,值得我在他身边安插人手。就他那个脑子,大概也就能做出这样的事情来了,有什么难猜的!”一副对沈沐十分不屑的样子。
沈沅钰不由得有些发怒,她淡淡地说:“三哥刚才是嘱咐了我两句,叫我小心一些,不过不是针对表哥。三哥对我说,叔祖母在西府养了一只小猴儿,十分淘气顽劣,叫我再来的时候一定要小心。我对三哥说,咱们是人,何必和那猴子一般见识!”说到这里她笑吟吟地对着谢纯说道:“表哥你说是不是这个理?”
谢纯从小聪明绝顶,一直是被长辈捧在手心里长大的,同辈的兄弟姐妹哪个不让着他几分,没成想今天遇见沈沅钰一天被他抢白戏耍了两次,一时间简直怒不可遏,“表妹伶牙俐齿,为兄今天真是领教了。我奉劝表妹日后走路一定要小心,千万不要一不小心崴了脚!”
这就直接□裸地威胁上了,段数也不怎么高吗?沈沅钰微微一笑,道:“小妹还要去给祖母请安,就不陪表哥多聊了,表哥,咱们后会有期!”最好是永远也别再见了!
沈沅钰说完就带着鸾娘施施然地回了长乐堂。留下谢纯一个人在银杏树下生闷气。
鸾娘一边给她换衣裳一边说:“三小姐,我瞧着表少爷生气起来还是挺怕人的,您也多听听三少爷的,以后小心着点儿吧!”
沈沅钰想了想,所谓害人之心不可有,防人之心不可无,就把她身边的丫鬟婆子全都叫了进来,叫她们这几日打醒了精神,衣食住行方面多注意一些,别叫旁人把手伸进长乐堂来。
如此过了两天,却是什么事儿也没有。沈沅钰暗笑,看来谢纯也不过如此嘛。
这天沈昀来到长乐堂的正厅,把一家子全都叫了过来,告诉他们一个大消息:大老太爷沈弘就要回来了。
老太君的寿宴就在三日后,大老太爷这个长子确实也该回来了。这两天沈家上上下下都在忙着老太君过寿的事,连沈沅钰都不例外,她也在准备送给老太君的寿礼,老太君已经年过八十了,什么好东西没见过,沈沅钰想来想去,最后决定亲自写一副百寿图,就是在一张纸上写下一百个形体各异的寿字。
沈沅钰问过了父亲,父亲也说好,便着手准备,这百寿图也不是那么好写的,一百个寿字,写错了一笔都要重新来过,她已经写废了好几张,现在这一张终于写好了九十几个寿字,只差最后几个。
听完了父亲的吩咐,她就急急忙忙地回了长乐堂,准备将百寿图写完,然后叫父亲找人给自己装裱好。前阵子病着,现在所剩的时间实在是不多了。
她今天的状态很好,不大一会儿就把剩下的几个寿字写完。她认真地看着这张百寿图,前世她曾下过苦工练习毛笔字,这一世的原主又是从小跟着沈昀这样的名师练了十几年的字,可她现在写出来的字,却是兼具了前世今生的特长,愈加的别具一格。
一时间她有些怔忪,似乎随着对沈沅钰这个大房嫡女身份认同感的加深,前世的记忆已经日渐变得稀薄模糊,或许,那曾经的繁华灿烂,都只是南柯一梦吧!
沈沅钰正陷入到哲学思辨中不能自拔,丫鬟的一声呼唤让她立刻醒了过来:“三小姐,该用饭了。”沈沅钰立刻将那些乱七八糟的思绪抛到脑后,生活得向前看,不是吗?
沈家几房都有各自的小厨房,不过主子们既可以吃大厨房,也可以吃小厨房,长乐堂因为周氏病重,一直没有正经的主子主事,向来是跟着大厨房吃的。周氏搬回来之后也没有改变这个传统。沈沅钰还没腾出时间来做这些。
饭食都是在大厨房里做好的,去取食盒的是沈沅钰身边的一个二等丫头名叫宝蟾的,拎着食盒并没有觉得不妥,就这么回了东厢房。饭桌子摆在西次间,小丫鬟们打开食盒正要摆饭,就听见一阵撕心裂肺的惊呼。
食盒里哪里是什么饭菜,盒盖掀开,里面就爬出一条五彩斑斓的蛇来,沈沅钰只觉得脑袋嗡了一声,凡是女人就没有不害怕这种软趴趴的动物的。
沈沅钰正坐在桌子旁边,看见那条蛇三角形的脑袋,身子花花绿绿的十分可怕,一看就是身怀剧毒的,沈沅钰只觉得脊梁骨凉飕飕的,抖着嗓子喊了一句:“这蛇有毒,快逃!”
丫鬟们一窝蜂地往外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