电话两头都是一阵沉默。
手机里传来玲玲惊恐的声音,“天啊,是鼠疫!”
林小小倒吸一口凉气,急忙纠正,“玲玲大姐,出去千万别说是学医的,鼠疫是黑死病,跟黑热病毛关系都没有!”
“咳咳……”玲玲反应过来,很不好意思,“额……刚才是我听错了,黑热病嘛,我知道,杜氏利什曼原虫引起的,白蛉是传播媒介……等等!白蛉!天啊,我们昨天在民宿牲畜棚里看到的那群小飞虫不会是白蛉吧?莲子还被它们叮过,怎么办?怎么办……”
“别急,长袖长裤穿着,我们不是带了驱蚊花露水了么,出去的时候浑身喷一点。”
“那我们还出去玩么?”
“当然要玩,不能因噎废食,原定行程不变,你和莲子先去景点,我和琪老大一会儿买票坐公共汽车回去。”
孩子的治疗还要很长一段时间,林小小舍友一行人在巴仁乡只有三天行程,第一天行程已经过去一上午。
跟买买提告别之后,林小小在病房门口准备用手机订票回巴仁乡民宿。
“林小小?!”一个熟悉的带着磁性男子声音。
抬头,四目相对。
“李白?!”
云海市疾病预防控制中心应急办公室主任——李白,他怎么会在这儿?
而且身穿白大褂,一看就是工作状态。
李白身形瘦高,样貌也很出众,突然出现在医院里,引来一群小护士围观。
“林小小,真的是你,你怎么会在这里?哪里不舒服么?”李白眼中隐约带着一丝惊喜,还有一丝担忧。
林小小指了指身旁的沈玉琪,“跟舍友来南疆旅游,民宿老板家的小孙子病了,我们过来帮忙,正准备走了。李主任,你怎么在这儿?”
“疾控系统有个对口支援行动,我要在这里呆一个月。”
原来是援疆行动,李白是云海市疾控的,现在到这里应该也是对口支援当地疾控工作。
疾控?难道李白就是当地派来调查黑热病疫情的人?
“你来查黑热病?”林小小问。
“是你打电话上报的疫情?”当初是李白接的电话,电话中就觉得里面声音很熟悉,如今见面更加确定。
“嗯,是我,你们打算怎么查?要我帮忙么?哦,对了,我需要你的帮忙。昨天来南疆的火车上,我遇到一对老夫妇,那个婆婆有黑热病症状,还有我住的那个民宿里有很多白蛉出没,民宿就是今天这个小患者的家,你们疾控应该对病人的住所进行流调和消杀吧?”
一连串的问题,李白却没回答,而是反问:“你是怎么判断小患者是黑了一遍,尤其是把骨髓涂片的镜下照片找出来。
李白看过,语气赞许,“不错,能从片子中找到病原体,还能从流行病学史找到传播途径,专业知识扎实,专业、细心、热心,这些都是成为疾控人的素质。”
他这是在鼓励我进疾控工作吗?
自从上次在云海大学宿舍查出肾综合征出血热疫情之后,林小小坚定了进入疾控工作的信念,可是李白是怎么知道的?
或许他只是随口一说,就正中了林小小的心事。
“嗯,我是想进疾控工作,过完年下个学期就进入实习期,我打算申请去市疾控中心,李主任,你看我有机会吗?”
“有,欢迎,不过现在有事情要你帮忙,会耽误你的旅游行程,可以吗?”
“没关系,我愿意,帮什么忙?”
“去巴仁乡现场流调,外环境采样,抓白蛉,做消杀,普查有黑热病症状的人群。”
林小小很兴奋,这是提前进入实习期啊,机会难得。
“好,什么时候出发?”
“很快,先处理完市医院里的事。”
李白和当地疾控的人分头行动,找到买买提一家人问清情况,采了样,当地疾控人员把标本送到当地疾控中心,李白带队准备去买买提老家民宿做进一步流行病学调查。
这个过程中,林小小和沈玉琪一直跟在李白身旁。
林小小看李白的工作方式,默默记在心里,趁着空隙,跟沈玉琪窃窃私语。
“琪老大,等一会儿回到巴仁乡之后,你一个人去找玲玲和莲子她们逛景区,我得给李主任帮忙。”
“不,我陪着你,我也想学习。”沈玉琪笑眯眯地凑到李小小耳边,低声问:“这个李主任怎么对你这么特别?你们私下有联系?”
“没有。”林小小忙解释,“这次是我们第3次,不,第4次见面,而且每次见面说话都不超过几句,他对我特别可能是因为我专业能力强。”
“切!你的专业课成绩在我们班是上游水平,可是我总觉得这不足以让咱们云海市疾控中心的应急办主任对你刮目相看,他是不是为色所迷?”
“别乱讲!”林小小急了,“你说我没关系,这话要传到李主任耳朵里,太尴尬了,再说,我这点色能迷住谁?”
“别妄自菲薄,小小你可是咱们的系花!”
“系花是咱们学校八卦论坛上胡乱评的,我从来没承认过,而且李主任不是那种会为色所迷的人。”
“你们不是刚见过4次面吗?你这么了解他?”
“嗯,凭感觉推测,有些东西要靠直觉,直觉告诉我李白是个很专业的人。”
沈玉琪偷笑,“好吧,你都直呼名字了,我也不说什么。”
从市医院到巴仁乡,林小小、沈玉琪和李白一起坐在疾控流调车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