滂沱的大雨未见要有停息的迹象,甚至连方舟的内部都开始出现有渗水的部分。
这一场世纪大雨带来的除了水,还有死亡。
塞拉斯已经不止一次在窗外看到漂浮在水面上的尸骸,不论是人类抑或是巨人,其他的生命也同样在这一场无情的大雨中凋零。
到处都看不见陆地,就连诺亚口中的神山也似乎被洪水所淹没。
近日来,除了从不停息的雨水,时不时还能听到天际传来的电闪雷鸣,其中还夹杂着可怕的咆哮声。
那种咆哮绝对不是地球上任何一种生物可以发出来的,而诺亚每次听见后都会双膝跪倒在地上,祈求主宰能够为世间带来和平。
塞拉斯静默地看着,见过太多宗教狂热者的他,反倒在诺亚身上只看到了纯粹的敬畏。
两人在猴猴偷果子的事件之后,都没有再提起过果子的事情。
日复一日枯燥的生活,除了与小动物们玩耍,清点粮食的库存之外,还多了一个封堵渗水的工作。
这样的日子毫无意义,塞拉斯已经忘记了在这艘方舟上过去了多少天了。
就像是一个打不破的轮回,不断地重复着,而自己也不断在沉沦着。
仓库里的存粮越来越少了,塞拉斯终于忍不住自己的心底的烦躁,向诺亚提出了质问,
“这么下去不行的,再这么下去我们就没有吃的东西了。”
“船上每一头动物都愿意为我们奉献自己的生命,这是上船之前主宰对我的嘱咐。”
诺亚无奈地说道。
“为什么要吃掉他们呢?你不是藏起来了几颗果子吗?把果子砸烂,也能磨成稀粥吃啊。”
塞拉斯有些舍不得吃掉那些日夜陪伴着的动物们,他想起了诺亚房间里的果子。
“不!你休想!那绝对不是这么用的东西!”
诺亚马上脸上露出了警惕,并且义正言辞地拒绝了塞拉斯的建议。
“你是想要吃独食吗?等船上的动物都被你吃光,然后独吞果子来果腹?
最后把船上所有生物都吃完,你一个人幸存?”
塞拉斯不悦地质问道。
尽管他只是诺亚不是这样的人,但他这么说是为了让诺亚说出关于果子的真相。
“你。。。你。。。你。。。,”
诺亚气得握紧了拳头,满脸涨红,
“你让我太失望了!
我怎么会选择救你上船?!
你这个白眼狼!”
他一甩手,便离开了塞拉斯的视野,将自己关到了房间里,一声不哼地坐在了自己的床上。
他深呼吸了几口气,缓缓平复了下来,双手合十并且下跪,向主宰诉说道,
“主宰啊,jìn_guǒ的事情我能告诉他吗?
他是我能够信任的人吗?
在我漫长的生命里,我见过不少人。
奸诈的、狡猾的、邪恶的,但我发自心底认为塞拉斯不会背叛我。
主宰啊,赐下您的命令吧。
指引我这个迷途的羔羊,前往真相吧。”
久久都没有传来主宰的声音,诺亚更加迷惘。
以往的祈求,主宰都会给与诺亚回应,但自从这一场雨开始,诺亚感觉自己就像是孤岛上唯一一个生存者。
他跪得双腿都麻木了,几乎都站不起来了,但是仍然还跪着。
其实麻木的并不是他的双腿,还有诺亚的心。
要不是有塞拉斯的陪伴可以让他聊聊天,他现在应该已经疯了。
诺亚伸手在地板上撑了一下,随后站起了身来。
他站在了收藏果子的木箱前,心情沉重地将其打开。
里面装着满满一箱塞拉斯见过的果子,这些果子仍然保持着亮眼夺目的新鲜感,青绿色的表皮上仍然看起来宛如刚刚从树上摘下来一般。
要是猴猴在这里,说不定会馋得口水都流了一地。
诺亚咬着牙,取出了其中一个,并放到了桌上。
他阴沉着脸拉开了门,看到了正好在窗边发呆的塞拉斯,并喊了一声,
“塞拉斯,过来。”
塞拉斯闻言后,便装作若无其事一般走进了诺亚的房间。
他一眼就看到了放在桌上的果子,但他没有任何的行动。
诺亚脸色凝重地探头在走廊里左右看望了一下,随后确保附近没有偷听的小动物之后,拉上了门。
“塞拉斯,先前是我太激动了。
事关重要,我原先不愿意告诉你,是因为这个果子并不是你想象中那么简单的东西。”
诺亚坐在了塞拉斯的对面,并将果子拿了起来,平放在了自己的手心中,让塞拉斯从各个角度都能看到果子的每一面。
“很美,不是么?”
诺亚低声喃喃自语道。
“嗯,很美,也看起来很可口。”
塞拉斯点了点头。
“要是一般的果子,你认为能够保存这么久而不腐烂吗?”
诺亚问出了一个相当关键的问题,塞拉斯先前一直没有想到这个属于思维盲区的问题。
塞拉斯闻言后一愣,摇了摇头。
“这不是一般的果子么?看起来除了很好吃之外,都很普通。”
“这是来自伊甸园中的jìn_guǒ,”
诺亚神色凝重地望着说道,
“越是平凡,就越是危险。
jìn_guǒ的滋味固然是美妙的,但吃了的代价是你可以承担的么?”
“我不太明白,伊甸园之中的jìn_guǒ为什么会出现在这艘方舟之上?”
塞拉斯不解地问道。